“你倒是惜命。”
沈知初反問:“誰不惜命?你的夏明玥難道不惜?如果我記得沒錯,這四年來我給她捐了不下五十次的血。”
厲景深眼睑半垂,寒聲道:“沈知初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說你自己很可憐嗎?抽血是你自願的,我們婚前協議寫的清清楚楚,你有什麼資格提你給明玥捐了多少次血!”
倒是會護着自己的心上人,沈知初強忍心口巨痛,用力攥緊被子下的床單。
“厲景深,我自願是因為我喜歡你,可你不能因為我對你的喜歡百般欺辱我!血我給夠了,這四年做你的老婆我也做夠了,以後愛誰當誰當,我沈知初不稀罕。”
“想離婚沒門,你如果不想你爸在監獄裡好好的,你最好聽話點!”
沈知初身體一僵,難以置信地瞪着他,片刻後抖動着唇瓣:“你要對我爸做什麼?你明明說過會放過他。”
厲景深眼神輕蔑,沈知初并非堅不可摧,相反她有太多無法放下的東西,這些都是她的死穴,隻要他抓的夠牢,那她這輩子都别想逃離他。
微微勾起唇,厲景深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,語氣溫柔且冰冷“我說過?證據呢?”
厲景深是想反悔?憑什麼?
沈知初眼眶逐漸紅了,睫毛顫抖的像是一隻受到驚吓的兔子,她咬緊牙,用力大到仿佛要将一口牙給咬碎。
“厲景深!”
“沈知初我隻答應讓你爸免除死刑,可在監獄裡會發生點什麼就不知道的,你也知道監獄裡什麼人都有,你爸攤上這麼大的命案可能也是和一些殺了人的罪犯住同一間牢房,缺胳膊斷腿的,真不是我能控制的。”
他用最平靜的話說出最惡毒的威脅,拇指輕輕摩擦沈知初白皙的下巴,眼神很輕蔑,似乎是在嘲弄她的天真。
沈知初原本就蒼白的臉,忽然間變得透明起來
她垂下眼睑看着厲景深鉗住她下巴的手,眼淚洶湧的低落出來,這就是她愛了十六年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他,可她還是犯蠢的去信他。
第27章
那滴淚落在厲景深手指上,明明是溫涼的溫度,可他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直接縮回了手。
他眼神不自在的轉移,這才發現沈知初手背上流血了。
厲景深按了下牆上的鈴,冷漠轉身:“我回去了,你一個人好好在醫院待着,下周三我會帶你去法院聽審。”
沈知初望着他的背影,蓦地說道:“厲景深,我一直以為你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。”明明是在确定這一件事,可說出來的語氣卻帶着遲疑的顫抖。
厲景深沒有回頭看她一眼,隻是拉開門走出病房時輕飄飄說了句:“沈知初需要我提醒你一句,我是對着神父撒過謊的人麼?”
像是被卸掉了全身骨頭,沈知初軟綿綿的躺在床上,眼淚不斷順着眼角往下淌,暈濕了枕頭,她也在這一刻痛徹大悟。
沈知初和厲景深當年結婚也是轟動一時,畢竟兩家都不是什麼小家族,牽扯着兩個上億公司,除了婚協外婚禮也很重要。
他們在媒體前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,殿堂前神父拿着經書,莊嚴問道:“厲景深先生,請問你願意照顧沈知初小姐一生一世,愛她,珍惜她,呵護她,無論貧窮與富貴,健康或者疾病。”
那年身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厲景深站在她對面說了三個字“我願意”
所以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是一場欺騙,而厲景深又怎會對她言而有信?
沈知初哭的時候沒有聲音,隻是身體一抽一抽的,牽扯到身體上的傷口痛到骨髓裡。
她看向自己左手上的針,發洩似地擡起手用力拔掉扔在地上,挂着藥水的杆子在頭頂上哐哐響。
手背上的針,這下徹底穿了出去,血液如注水般往下淌,不一會兒就濕了整個手背。
很疼,可心裡更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