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崇光心裡一凜。
他立即掀開被子起身,跟着傭人一起來到客房,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床頭燈,燈光氤氲……霍西靜靜地躺在床上,黑發在雪白枕上鋪了滿枕。
她緊閉着眼,臉上也有着不正常的潮紅。
看着很不舒服。
張崇光立即坐到床邊,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,是很燙至少39度。
張崇光慢慢收回手。
他對傭人說:“打電話給鄭醫生讓他過來,另外,把醫藥箱裡的酒精拿過來。”
傭人連忙去辦。
這時,恰好霍西醒了過來。
她脆弱地躺着,眼底帶了一絲淡紅,像是沒有完全清醒燒糊了……大概是很難受,她的手輕輕地挪動,最後捉住了張崇光的手指。
她的聲音像是小貓,叫了一聲:“張崇光,我難受。”
她的手指很燙,那灼熱的溫度從指尖一直傳到張崇光的心髒,似快意又痛苦。
他輕輕撫摸她的長發,很溫柔地說:“已經叫醫生了,一會兒我幫你用酒精擦一下降溫,就好過很多了。"
但是,這絲毫安撫不了霍西。
她自小嬌氣,獨得霍紹霆跟溫蔓的寵愛,後來有了弟弟妹妹她又學着當個好姐姐……再後來她當了張崇光的妻子,當了孩子們的媽媽。
多少年了,霍西都扮演着那個成熟的角色,
一直到病得難受時,她内心深處的那個小姑娘才釋放出來,
才會說痛,才會說害怕。
她的臉蛋貼在枕裡,目光沒有太多的焦距,隻是柔柔地望着他……就像小時候每一次生病一樣都要他陪着。
張崇光的心都要碎了。
他顫着手,很溫柔地撫摸她的臉蛋,無聲安慰她,他甚至還俯低了身子,跟她臉面相貼,溫熱貼着滾燙……
這一刻,霍西有種時空交錯感。
她有種錯覺,她回到了年少時期,那會兒張崇光還沒有去國外,他們整天地在一起、親密無間。
她生病,張崇光過來整夜地陪着她。
霍西擡手,很慢很輕地圈住了張崇光的脖子,她甚至擡了身子跟他相貼,因為他身上很暖很暖,她的聲音也是發抖的:“張崇光……我害怕。”
張崇光身子僵直。
霍西抱得很緊,是那種将自己完全揉進他懷裡的狠勁兒……而她身上又隻穿了一件他的襯衣,裡面什麼也沒有。
夢裡她才十多歲,但是現實中她可不是。
懷裡的是個成熟的女人,是個跟他同床共枕又孕育了幾個孩子的女人,他們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歡好,他對這具身體再熟悉不過。
張崇光陷入天人交戰。
他壓抑克制,在她額頭吻了一下,無聲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