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肆低聲:“說對不起。”
盛星焰沒學過對不起,他抱住爸爸的脖子。
祈肆不讓他這麼糊弄過去,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家庭關系,眼看着就要屍骨無存了,逃避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:“對不起,焰焰,跟媽媽說,媽媽,對不起。”
“媽媽……”盛星焰悶悶地開口,小手想去抓媽媽,但因為媽媽是用屁股對着他的,所以他隻抓到了媽媽的後腦勺,他一拽,拽住媽媽的馬尾。
“啊!”盛問音又被扯住了頭發,她大聲一叫。
祈肆忙掰開兒子的手,批評:“不可以這樣!”
盛問音也回過頭,生氣地瞪着那臭小子!
盛星焰委屈地把手縮回來,扁着嘴喊:“媽媽……抱……”
小嬰兒伸出兩隻手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邊緣,有些微微的紅暈:“媽媽,抱……”
盛問音:“……”
盛問音狠狠咬住牙,明知道這小王八蛋是騙她的,但遲疑了一下,她還是伸手,把孩子接過來,抱住道:“再打我我就還手了!”
盛星焰小胳膊抱住媽媽的脖子,臉頰埋進媽媽的頸窩,趴着不動了。
一整個晚上,醫院看守所,兩邊都忙個不停。
冥和恪因為無證飛行,加上嚴重傷人,被越國警方雙雙拘留!
季長青則被扣留在醫院,搶救過來蘇醒後,他躺在病床上,卻無論誰來問,都一句話不肯說。
盛問音進去親自審問,季長青仍舊不買賬。
盛問音非常憤怒:“你到現在還嘴硬!季長青,你收手吧,我們已經盯死你了,無論你做什麼,都不會得逞的,錢重要還是命重要,你看你現在,就為了那區區幾十億,把自己搞成這樣,值得嗎?”
季長青緊閉雙眼,眼皮都沒擡一下。
盛問音又苦口婆心:“還記得李司令嗎,還有司令夫人,當年在陸軍總校,你的任課老師,就是司令夫人,你家世不好,司令夫人為了幫助你減輕家庭負擔,多次推薦你參與軍部的實習工作,那時的實習,是有獎金的。
後來你犯罪,被捕,潛逃,這次回來,你甚至花了五十萬,請一個剛出獄的打手,替你去司令夫人家,偷你們陸軍總校當年的畢業合照,老季,你就不想再見見你的恩師嗎?”
盛問音曉以大義,感情豐富,自己都快把自己說哭了,卻看季長青還是沉着一張臉,一句話都不肯說。
盛問音特别心寒:“你怎麼這麼無情!”
這時,有護士過來換藥。
護士看到盛問音對着病床上喋喋不休,十分不解:“小姐,您在幹什麼?”
盛問音嚴肅的道:“在審訊。”
護士恍惚的拿起挂在病床後面的病曆表,再次确認了一下病症,然後道:“患者被馬蜂蟄過,起初是面部浮腫,口齒不清,之後聲帶和扁桃也出現毒性腫脹,診斷結果是,他目前根本無法說話,您審訊什麼?”
盛問音:“……”
直到此時,一直緊閉雙眼的季長青,才幽幽的睜開自己渾濁的眸子。
他冰凍一般的視線,沉沉地注視着盛問音。
他面色陰沉,右手微動,緩緩露出被子下面,自己被包紮得嚴絲合縫的,隻剩一根手指的左手。
而後他頭顱又動了一下,露出自己被割掉的左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