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肆:“……”
祈肆婉拒:“這種偏方就算了。”
簡華廷問:“那我要不在你這兒住幾天?我好歹也是她的大伯。”
祈肆墨眸微垂:“但你替代不了她的父親。”
簡華廷又沉默了下來,低頭繼續吃面。
他用筷子将雞蛋戳破,安靜了一會兒,又問:“那我,還能做點什麼?”
祈肆一頓,看向他。
簡華廷剛毅的眼神裡,洩露出了一些沒有隐藏好的哀傷:“做點什麼,能讓她好過點?哎,我們老簡家,已經破破爛爛的了,再經不起少任何一個人……”
祈肆沉默下來。
是啊,怎麼能讓她好過點,他也想知道。
當天晚上,盛問音做了一個夢。
夢境很混雜。
她一會兒夢到自己小時候的樣子,一會兒夢到自己成年後的樣子,直到最後,一柄手槍,對準了她的胸口。
灰眸男人寒聲道:“我再問一遍,跟不跟我走!”
夢裡的盛問音,變成了旁觀者,她看着前世年輕氣盛的自己,站在師父面前,背脊挺直,倔強地道:“師父,我不走。”
“砰!”冥的一槍,打中了她的右小腿。
哦,是那個時候啊,是她和師父決裂的那次啊……
或許跳開當事人的角度,更容易從第三者的視角,看清整個現場的情況。
盛問音看到了當年的自己,是如何的不顧一切。
也看到了當年的冥,是如何的憤怒難抑。
是的,在開槍打她的時候,師父并不是沒有情緒的。
她沒有自己記憶中那麼冷漠,他眼裡的内容,繁複又沉重。
開到第四槍的時候,她看到自己倒在地上,身下是泥濘的土坑,渾身被血水泡濕。
而師父的眼神裡,這時出現了後悔。
後悔對她開槍嗎?
可是,他并沒有就此收手啊,他又開了一槍。
第五槍,幾乎是緻命傷。
她聽到師父絕情地對下屬道:“找個好點的墓地,埋你們師妹。”
那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,朦胧的視線,令她已經看不清前方的那行人。
可作為旁觀者,她好像又能看清了。
她看到了師父眼底的複雜,以及複雜之外,停留了片刻的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