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着孩子的面,這倆字好像狠狠地扇在他臉上,他都覺着臉紅。
圍着的幾個漢子也都紅了眼眶,
“政委,不能讓孩子受這委屈,沒道理兄弟們為保衛國家犧牲了,孩子卻被親戚這麼磋磨,”
“政委,我們去吧?”
程進狠狠地攥着拳頭,看着小孩靠在哥哥身邊的依賴,大牛眼裡的悲傷和無奈,咬緊了牙根,
“去,你們去,把欺負他們的人,都帶過來。”
簡單覺得倆孩子有些面慌的,但是沒對上号,她沒着急,看了看哥哥大牛,
“小叔,先把他送醫院吧?
别的事慢慢來,先把身體就過來。”
程進抹了把臉,
“對,先去醫院。”
說着就伸手,想把大牛攙起來,大牛搖搖頭,臉上多了一絲不明顯的紅暈,
“程大爺,我沒有啥大毛病,這是,餓的,”
程進後退了好幾步,震驚就不用說了,拳頭又硬了。
“咋會?你爸的撫恤金,也都被他們搶走了?”
半天,才聽到一聲比蚊子還小的回答,
“嗯!”
程進氣的狠狠地喘氣,整個人都怒火中燒,其中也夾雜着無以言語的自責和懊悔,兄弟光榮犧牲,結果留下的孩子,烈士遺孤,卻差點被餓死,這是他們的失職啊。
不光是他們幾個領導做的不夠,就是軍區也難逃其責,對烈士後代的追蹤和回訪工作出了這麼大的纰漏,細思極恐,這次這是遇到了,發現了,還能挽救一把。
那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,會不會有同類事情發生,他們犧牲的那些兄弟,留下的家人生活的怎麼樣,都過得好不好,會不會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大牛二牛,這會兒竄到了程進心裡的第一位,成了他最迫切想要了解的消息。
這麼一想,這心裡就更亂了。
他們也剛到,小院子裡也沒有能吃的東西,還是腿快的去附近的國營飯店打包了兩碗熱湯面回來,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樣子,更是讓程進難受。
很快,出去的幾個人就把大牛二牛現在的監護人,他們的親媽帶來了,說實話,還是很讓人震驚的,這是親媽,不是後媽。
丈夫犧牲後再嫁很正常,畢竟這個世道,一個寡婦帶着兩個孩子想要安穩的生活,很是艱難,想找個依靠的想法誰都能理解。
人家再婚也都是偏着自己的親孩子,更别說大牛二牛還是男孩,身上還有些父親的撫恤金,就是在哪兒,這些錢,加上烈士遺孤的身份,也足夠能生活的很好。
可偏偏這位叫李秀蓮的親媽,想法跟别人不一樣。
找到了下家的第一件事,是把孩子手裡的前夫的撫恤金哄騙過來。
然而,新家庭卻沒有兩個孩子的一寸立足之地,住的是四處漏風的柴房,吃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殘羹剩菜,要說這個年代,家家都緊張的很,會有什麼剩飯菜?
但是架不住李秀麗手裡有錢啊,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還真就不唬人,沒有票有沒有票的路子,一家人的生活水平,比一般家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。
新家的一家三口吃的滿面紅光,而可憐的小哥倆卻成了一家人的苦力,非打即罵,心情好了給個笑臉,心情不好那就是發洩的對象。
前年冬天,小哥倆在柴房裡被凍的實在受不了,大牛就帶着弟弟跑了出來,想的是去找爸爸的戰友求助,結果暈倒在路上,簡單帶着欣欣坐着牛車從縣城往回走,正好碰到,就被劉三爺撿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