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辦法,幾個男知青商量着,又跟劉解放對照着村裡的習俗,
“咱們把建國和李燕,合葬了吧!”
他們都想着,剩下光杆爺倆兒,以後要多幫襯幫襯,這誰能想到,陳建國會有這個心思呢?
他們對陳建國也算是了解,跟他們幾個有家底的不同,他們是一針一線都要靠自己的,在農村要生活,首先要考慮現實,然後才能排到風花雪月。
很不幸,陳建國兩口子并沒有優勢,他們更多的精力,都偏重在生活這邊,生,才能活。
這幾年,李燕的身體也早就是一個無底洞,幾乎所有人都知道,除了必要的生活,兩口子手裡的錢都用在了買藥上,即便是有前幾年那點賠償金,兩口子過的也是捉襟見肘。
他們也曾感慨陳建國的不離不棄,可是誰也沒想到,他能做到這個地步。
淩衛東幽幽的來了一句,
“你們說,他們的父母如果知道了,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傷心難過?”
“估計不會,既然當時能舍得把他們踢出來,又不管不顧這麼多年,想來家裡心裡,早就沒有這個孩子的位置了,就算是知道了,可能就掉幾滴眼淚,然後來一句,這孩子命苦,就完事了。
回頭人家一家人照舊阖家歡樂。”
這話,他們是贊同的。
蘇紅似乎也想到了自己,
“這種事情,就是知道了,誰願意相信?
都是一樣的爹媽,呵呵,也總是要争個三六九等呢。”
能被家人送來下鄉的,大部分都是家裡不被重視的,這話,也算是大家的心聲。
等一群人把兩口子合葬的事情也處理好,太陽都偏西了,譚雅君也終于發現了端倪,
“你們看,這是什麼?”
她從襁褓裡面夾層裡掏出了一個信封,遞給了最近的人。
“是不是建國留下的,剛才咋沒想着找找呢?”
倒出信封,拿在手裡是幾張紙,和幾張錢票。
林東方和淩衛東對視一眼,輕輕的打開。
最上面的一張是他手寫的證明,證明他把孩子托付給劉解放和譚雅君夫妻,并非買賣,而是臨終托付。
再往下,是一張房屋證明,就是他們兩口子住的那個房子,在農村不值什麼錢,但是遮風避雨是足夠,和錢票一樣,應該是留給孩子的。
再往下是兩個信封,上面已經寫好了地址貼好了郵票,看着地址和收件人,幾個人猜測着,應該是他們家裡。
這個沒動,最下面是一封信,沒有信封,淩衛東直接就打開了,從頭到尾掃了一遍,沒有說話,遞給林東方。
跟他們猜測的一樣,陳建國和李燕兩個人境遇相同,讓他們走到一起,這幾年,他們也是相互扶持着走過來的。
前兩年出那次事,他們都給家裡寫了信,那時候是他們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,不盼着他們能給多少實際的東西,起碼給幾句話,讓他們心裡有個安慰,那也是好的。
結果,他們還是失望了。
後來,趁着不忙,陳建國還特意坐火車回了一趟家,就站在家裡馬路對面,看着父母和兄弟姐妹其樂融融,他那會還僥幸呢。
結果一見到他,父母脫口而出的咒罵,驅趕,就讓他徹底冷了心,當時在氣頭上,連屋子都沒進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