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不到這鄒老爺放着家裡三房姨太不寵,偏要來這煙花之地,原來是想換換口味。
肖南回和伯勞将門半掩上,把腦袋往回縮了縮,繼續偷聽。
“這事不用我說,也揚地滿天飛了好嗎!煙姐不也被耍了,搞不好一會還要摔東西。”
啧啧啧,原來是要有男有女,這胃口不小啊。
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我聽回春堂的小六子說,這鄒老爺病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,據說連床都下不了了,還能來樓裡嗎?”
病重?等下!
她一把推開門,在門外那兩人驚訝的目光中急急開口道:“二位所言可是真的?”
那叫阿汐的男子生的确實好看,一雙風流桃花眼此時卻生出幾分敵意,上下打量着肖南回和伯勞:“新來的?竟如此不懂規矩。”
她耐着性子解釋道:“公子誤會了,我和這位小兄弟都是周外爺的朋友,來這暫住幾日的。”
阿汐聽罷臉色這才好些,但仍是恹恹的:“原來是貴客,那便不打擾了。剛剛的話,你就當什麼也沒聽見吧。”說罷便走到隔壁那間雕着海棠花的房間前,推門便進屋去,半晌發現身後跟着的人沒反應。
他身後那小厮模樣的人正望着肖南回的方向,看到她身後開着的玉簪花房的房門,有些愣怔。
阿汐不滿地斥了聲:“阿律。”
那叫阿律的小厮回過神來,對着肖南回匆匆一禮,飛快進屋把門關上。
肖南回張張嘴,把追問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她是出發前特意打聽過,知道這望塵樓是鄒老爺經常光顧的地方,這才死皮賴臉地求了姚易要住進來,誰知竟然這麼不湊巧,人家窩在家裡不出來了。
不過左右都是小道消息,出些纰漏倒也正常。隻要對方沒出穆爾赫的城門,她就不信還找不出這個人。
不過......鄒思防病重?
她眼前不自覺地閃過一個人的臉。
正想着,伯勞從她換下來的外衣裡摸索出一樣東西,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,疑惑開口道:“你怎麼有顆枳丹?還是白色的?”
她迷茫回頭:“什麼枳丹?”
伯勞将那東西放在她手心,肖南回定睛一瞧喃喃道:“這是那個郝白給我的,說是答謝船上的事。”
伯勞啧啧嘴:“他倒是個實在人,這枳丹是個好東西,隻是如今江湖上不大好尋了,以前我從師父那偷的都是明黃色的。改日我要找他多要些才行。”
肖南回盯着那白白的小藥丸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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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條街之隔的一處大宅院内,鄒老爺的三房姨太太們正在花廳哭的梨花帶雨,正中坐着當家主母趙氏,妝容精緻卻難掩憔悴。
趙氏面無表情地吐盡最後一個字,再也無話可說,自顧自地喝起茶來。
這已經是她十天裡不知道多少次說起鄒思防的發病前後,聽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,姨太們的眼淚流了又流,這鄒老爺還是毫無起色,眼前這個嘴上連根毛都沒有,又能靠譜到哪去?
思及此處,她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,隻覺得厭煩,擺了擺手示意管家上前來:“診金可準備好了?郝先生若是無法,便讓他拿了銀子早些離開吧。”
她面前站着的那白衣白靴、嘴上無毛的公子,可不就是郝白。
郝白一副沉思的模樣,顯然沒有拿錢走人的意思。
“郝先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