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,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木盒,木盒打開,當中坐着一枚長圓形的珠子,瑩潤剔透,在室内昏暗的光線下仿佛自帶聖光。
趙氏兩眼盯着那稀世珍寶,心裡卻控制不住地想着那塊翠綠色的帕子。
******?******?******
連着下了許久的雨停歇後,今日居然出了太陽,穆爾赫的大街小巷都熱鬧擁擠了許多,人們趕着出來舒展筋骨,驅一驅身上的黴味。
望塵樓的掃灑工作照常一早便開始了,今日的活計格外多,周外爺一早便吆喝着小厮婢子将各屋的床單帳子拿出來晾曬,望塵樓高低錯落的樓台間一時飄蕩着彩色的布和紗,像是節日慶典一般。
望塵樓後院偏房内,唯一的床教伯勞占了去,肖南回四仰八叉地趴在軟塌上睡得人事不省。
其實自從出了阙城,她就沒睡過安穩覺。
先是害怕肖準發現自己擅自出走派人追來,拉着伯勞連夜趕路;進了霍州地界後又整日端着心思,瞧誰都不像好人;昨、艱難走到他跟前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聲道。
“你一個人跑出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?叫我好找!”
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。
他其實早就看見她方才四處奔跑、一臉焦急的樣子了。
但他就是沒有出聲。
他安靜地看了她一會,才緩緩開口道。
“其實方才你經過那殺魚的攤子時,我便看見你了。”
肖南回一愣,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但她心性簡單直率,隻一眨眼的功夫便給自己尋到了一條非常合理的解釋。
她挑起半邊眉毛,将手裡方才買好的蜜柑塞到對方手中。
“我懂......”
不就是先前在江上的時候,她因為那袁三娘賭氣、不肯喂他吃那蜜柑嘛。
然而男子漆黑的眼睛望着她,卻有種許久不見的隐痛。
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那痛究竟是什麼,便被他拉入懷中。
“不,你不懂。”
數年前那長達月餘、如同煉獄一般的煎熬,令他至今仍常常會深夜從夢魇中驚醒,倉皇握住她的手後許久才能平息。
自然而然,她也再沒什麼機會接觸那些個閨閣中的大小姐們。
「沉女」他曾遭受的煎熬她不懂。哪怕隻是那煎熬的萬分之一,他也想看一看她因為尋不到他、害怕失去他的樣子。
她确實迷茫,迷茫中又有些好笑,下意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你又怎麼了......”
可下一瞬他便松開了她,再看向她的時候又已恢複如常了。
“未翔那邊又來信了。”
他一打岔,她果然便忘了計較,急急接過信筒熟練拆開,一目十行地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