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打岔,她果然便忘了計較,急急接過信筒熟練拆開,一目十行地看着。
“漳州那邊又有三個線報,說烏溪山下有狐仙化作人形、夜行千裡,專擄貌美少婦。這我瞧着不像,倒像是采花賊。還有這個......”
她說着說着覺察出有些過分安靜、擡起頭來。
“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”
男子一邊剝開一隻她買的蜜柑,淡然自若地點了點頭。
“聽着呢。”
肖南回又低頭念了一會,對方仍舊兀自吃的起勁,半點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。
她實在忍無可忍,一把奪過那剩下的半隻蜜柑一股腦塞進嘴裡。
“到底你是裘家後人還是我是裘家後人?!皇上不急急太監......”
她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,連忙止住話頭。
但他已經笑了。眉眼生動飛揚,蜜柑橙紅色的汁水染亮了唇角的弧度。
“皇上是誰?太監又是誰?”
她氣昏了頭,口不擇言起來。
“皇上是你,太監也是你!”
他不以為恥、反以為榮。
“夫妻本是同船渡,偏偏你水性又不好,怕是沒得再選了。為夫倒是不介意,就怕娘子你喊得這樣大聲......”
“你、你、你!”
論臉皮的薄厚程度,她确實還有很大的修行餘地。
“船要開了。”
女子醞釀了許久反擊隻得不了了之,拉着男子打碼頭匆匆而去。水波中掠過一雙緊緊嵌在一起的人影,驚得瞌睡的水鳥呼啦啦地飛起一片。
沉舟側畔,白帆徐徐而過。
船在水波中就這樣行遠、行遠,直到消失在天光水色的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