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新納的小妾采了筐蘑菇炖湯。
我好心相勸:「山裡的蘑菇不一定都能吃。」
她當即柔弱地依偎在夫君懷裡垂淚。
「妾出生山野,自小以它充饑,怎不知它能不能吃?」
「姐姐家世高貴,瞧不上這低賤野味,便不許旁人吃了嗎?」
夫君冷眼瞧着我嗤笑。
「出生高貴又如何,而今不過是個惹人生厭的妒婦,生的孩子也是個挾私舞弊的蠢貨。」
随後,我和縣試作弊的兒子便被他掃地出門,成了人人恥笑的侯門棄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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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牽着兒子硯池,走出汝陽侯府時。
一向心軟的婆婆,追着我苦苦相勸。
「若羽,如今你母家相府被聖上查處,雖未定罪,卻也封了府,你哪裡還有去處?」
「硯池也還年幼,不如去給宣奉認個錯,往後你還是侯門主母。」
我看着婆婆輕輕搖了搖頭。
她不知。
我前世,便是如她說的那般,跪求夫君原諒。
夫君确實有那麼一瞬的心軟,留下了我,也沒處置硯池。
可自那以後,侯府裡的妾室庶子踩到我們娘倆頭上來。
夫君不僅不管,還以此為樂,與小妾們賭我能忍到何時。
為了硯池,我咬牙忍耐。
可半年後,他聽聞我父親李相因貪污受賄被判流放,後又病死在流放途中。
便在寒冬臘月裡将我休棄,把我和年僅十歲的硯池驅逐出門。
不僅扣留了我的嫁妝,連我親自給硯池縫的寒衣,都被剝了去。
我和硯池流落街頭,身無分文,又冷又餓。
隻能在城外的窯洞寄居,靠着給郊區貧苦百姓寫信縫補謀生。
整整二十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