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2頁)

整整二十三年。

二十三年裡,硯池一邊抄書寫信補貼家用,一邊用微薄的收入去買書自學,去私塾外偷聽。

終于在三十三歲生辰時,高中狀元。

可他身披錦繡官袍,騎着捆着大紅花的白馬,興高采烈地來窯洞接我去新居時。

我已因過度操勞,病得隻剩一口氣了。

臨死前,能看到兒子如此出息,也覺得瞑目了。

可我沒有想到……

再次醒來,我竟又回到了侯府。

回到了兒子硯池被夫君的庶子污蔑縣試舞弊的那一日。

這一世,我沒有替兒子辯解,而是借由小妾的那一筐蘑菇,提早惹夫君生厭,被驅逐出府。

因是在氣頭上,我父親又隻是被停職查辦,沒有被正式定罪。

夫君思慮再三,并不敢如前世那般,昧下我的嫁妝,用一紙休書打發我。

而是念及我父親和兄長如今還好端端地待在相府裡,隻說性格不合,寫下了一封和離書。

默許我帶走嫁妝。

可這些年,我為了處處是漏洞的侯府,早已将嫁妝補貼了大半。

好在剩下的一半,也不至于讓我和兒子過苦日子。

想到此處,我對婆婆搖了搖頭。

「我并不想像您一樣,對着公公那一屋子的妾室庶出,忍氣吞聲一輩子。」

婆婆愣了愣,下意識地說:「誰家不是這樣的?而且硯池終歸還小,還離不開父親……」

不想,硯池卻看了一眼高高的侯府牌匾,冷哼了一聲。

「父不愛我,我不怨,家不容我,我自立。」

婆婆當即心疼得紅了眼,出了一會兒神後,苦笑着搖搖頭。

「唉!罷了……怪不得你,怨不得你……走吧走吧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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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前,我到底心軟,囑咐了婆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