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為花家長女當年棄家不歸,她們的女兒才能夠跟着老夫人學習醫術,若是這個時候花月憐領着範清遙進門,一切就都泡湯了。
其他幾個媳婦雖也明白這個道理,但好歹那門外站着的是她們的小姑,她們總不能如此昧了自己的良心,奈何自從花月憐走了後,大兒媳淩娓便仗着的大兒媳的身份壓着她們,她們又怎敢多說半個字。
鵝毛大雪還在下着,小厮打開門,看着門外已經快要被雪埋了的範清遙,歎了口氣,“府裡的少奶奶容不下你,你還是趕緊走吧......”
語落,直接關上了府門。
範清遙孤零零地站在門口,望着足有自己三個高的大門,心比天還要冷。
小厮不敢得罪主子隻得含糊其辭。
範清遙卻心裡清楚,能做出這種事的隻有大舅的媳婦兒大兒媳淩娓。
上一世,大舅娘為了巴結成為皇後的她,無不是整日進宮拉着她攀親帶故。
而她聽信了大舅娘的挑撥,隻當其他幾位舅娘嫌棄她是個沒娘的野種,故将那數不過來的金銀珠寶,良田房契,全送給了大舅娘。
可她以為最親近的大舅娘,卻在她被打入冷宮的第二天轉頭便巴結起了範雪凝。
“月牙兒,月牙兒......”身後,響起了幹啞的聲音。
範清遙跑回到闆車前,脫下自己的衣衫蓋在了娘親的身上,“娘親不冷,不冷,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花月憐擡着眼皮,空洞地望着花府的牌匾,“算了,月牙兒,當初是娘不顧家人的反對,執意要嫁出去的,現在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我罪有應得,我們還是走吧......”
“娘親當初走了才有了月牙兒,現在讓月牙兒帶娘親回家,娘親不怕,月牙兒會一直在娘親的身邊,月牙兒要娘親活過來,長命百歲!”一陣寒風夾雜着冰雪吹進了衣領,範清遙清瘦的身體抖了抖,凍得發紫的小手不覺攥緊成拳。
想救娘的命,不但需要治更需要養。
隻是那貴的要死的藥材根本不是範清遙現在敢去奢想的,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帶着娘親的娘家。
花月憐愣了愣,幹澀的眼睛不知何時湧上了一層酸澀的濕潤。
她以前竟是不知道她的月牙兒竟也能這般的無所畏懼。
意識再次漸漸模糊,可那幹裂的唇卻挑起了一個欣慰的弧度。
範清遙抱緊娘親枯瘦的身體,再過三天便是年關了。
前一世外祖父外祖母均是信佛之人,年關前十天均會去寺廟暫住燒香祈福,大年二十九戌時回,外祖父親口與她說過,唯獨她十歲這年是個例外,提前兩天回了花府。
現在算來也差不過快要到戌時了。
再等等,等等......
‘吱嘎吱嘎......’
一輛馬車,停在了範清遙的身邊。
寒風卷起車簾,露出車内一少年白皙的面龐。
他的模樣談不上有多驚豔絕美,然那細緻的五官如清風拂柳,沉香蔓襲,如遠山幽谷一般沉靜出塵,清礦絕秀的讓人心醉。
隻是那少年白皙的面龐上生得一雙可疑的紅暈,就連呼吸都帶着急促地喘息,似是難受得緊,修長的手指死死摳在身下,指腹滲着絲絲血痕。
第4章
雕花的馬車門被打開,一穿戴華貴的婦人由車夫攙扶着走下馬車。
“趕緊将你那破闆車挪開,我家主子的路可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能擋的。”車夫高舉的蘭花指指着範清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