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她有本事,就永遠别進我花府的大門!”花耀庭怒斥一聲,扶着臉色同樣不好看的陶玉賢大步上了台階。
除了自導自演的大兒媳淩娓之外,其他的幾個媳婦兒無不是如鲠在喉。
現在她們終于明白大兒媳淩娓說的好戲是什麼了。
被這麼一鬧,她們那可憐的弟妹就别指望再帶着清遙小姐踏入花家的門檻!
忽一陣的寒風夾雜着雪花,從街道的一頭吹了過來。
春月被什麼東西糊在了臉上,正琢磨着哪裡來的雪花竟有巴掌大,拿下一看險些沒吓得暈過去。
這哪裡是雪花?
這根本是死人用的紙錢啊!
“吱嘎吱嘎......”
闆車木輪碾壓過積雪的聲音由遠及近,站在花府門前的衆人循聲回頭,無不是被驚得狠狠一愣。
漫天紙錢紛飛之中,範清遙竟是推着那破舊的闆車又回來了!
第7章
範清遙用四兒媳雅芙給的銀子換了這漫天的紙錢,險些沒将花府的四位兒媳當場給帶走。
“這,這是出了什麼事情?”花耀庭看着那躺在冷硬闆車上的花月憐,心頭狠狠一顫,一向見慣了生死的他竟是生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這,這哪裡還是他那個疼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啊?
陶玉賢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了闆車旁,若不是身邊小厮攙扶得及時,怕是要當場摔倒,不敢置信地伸出按在那枯瘦而又冰冷的手腕上,指尖顫抖得難以自制,還,還好,這人還有氣。
範清遙緩緩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地給二老磕了個頭,“範清遙見過外祖父,外祖母。”
花将軍一生馳騁疆場,為西涼平定天下,立下赫赫戰功,卻最終被百裡榮澤削官奪爵,列大罪九十二條,賜剮刑。
上千片皮肉從花将軍的身上被剃下,連着筋帶着肉,花将軍從始至終未吭一聲,就連死都依舊筆直而站,百裡榮澤怒極之下,将花将軍的屍骨喂了刑場附近的野狗。
“範清遙,我花家怎得生出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孽畜,老爺已為你而死,你卻仍不知悔改,為了貪圖自己的安逸,坑害了花府滿門,範清遙,我花家沒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白眼狼!我陶玉賢就是做鬼都不會原諒你!”
陶家醫女于花将軍死後三日被抓入天牢,皇後特此看望,卻被陶玉賢當衆甩了一巴掌後咬舌自盡。
第二日,陶家醫女屍首被懸挂在西涼城門示衆,風吹日曬,受盡萬人辱罵。
範清遙跪在地上,前世的記憶曆曆在目,冷得她遍體生寒,疼得她五髒俱顫。
“你們娘倆怎麼會弄得這般狼狽?”陶玉賢轉眼看向範清遙,眸中微顫。
“母親自知愧對外祖父外祖母的養育之恩,也無顔再回花府,這些許年,母親一直帶着清遙在外飄蕩,母親醒着的時候一直都看着清遙,不讓清遙回來,怕給外祖父外祖母添憂,可清遙覺得,母親病重成這般,總是要來最後看一眼外祖父外祖母的,落葉歸根,于清遙的心中,花府才是娘的根也是清遙的根。”孩童軟糯的聲音充滿着堅定與平靜。
不管用什麼辦法,她都必要踏進花府的大門,是為了抓住最後一根救活母親的稻草,也是為了還她前世欠下的條條命債。
花耀庭僵硬着身子定在原地,慢慢閉上了眼睛,将眼中的潮濕和酸楚一并忍了回去。
若是今日這範清遙當真是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嚷着要回府,他或許還會與她算一算她娘的舊賬,可她竟如此堅定與懂事,這讓他如何還能拿捏着曾經不放?
隻是沒想到那範府竟如此待薄他的女兒,這筆賬早晚都是要算一算的!
“都還愣着幹什麼?趕緊将大小姐給我擡進府!”陶玉賢直接冷聲吩咐着身後的小厮,吵鬧也好,翻臉也罷,終歸是花家的女兒,她十月懷胎的骨肉,怎得能見死不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