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靜寂，陸鳴州隻能聽到自己的怦然心動，一聲又一聲用力地撞擊他的胸腔，他匆匆低下頭。
老師已經走到受傷那人面前，簡單地詢問了幾句，扭頭對陸鳴州道，“小陸，發什麼呆呢？刀傷，準備清創縫合。”
“哦！好的，老師！”陸鳴州趕忙應答，慌亂間，他好像看見那人笑了，但沒看真切，急急忙忙走進診療室準備所需要的材料。
門外很快傳來腳步聲，陸鳴州聽到那兩人叫他：“方指揮。”
老師似乎是認識這人，埋怨道：“方洵，子承父業是吧？一個比一個能受傷。”
方洵沒什麼情緒，視線掃過站在醫生後面的陸鳴州，很快收回，“趙叔，一點小傷，随便縫兩下吧。”
趙主任用無菌剪刀剪開被鮮血凝固的衣服，露出傷口，是一道長達十幾厘米的口子。
“一點小傷？你這還沒個對象呢，回頭人家嫌棄你一身傷疤，看你怎麼辦！”
方洵笑笑，沒說話。
做完傷口清創後，趙主任還沒來得及縫合，隻聽外面救護車的聲響急促，有人跑過來，門被人大力推開，着急道：“趙主任！連環車禍！”
“來了！”趙醫生摘下手套，看向陸鳴州，“小陸，這兒交給你了！你來！大膽縫！
他耐疼！”
“我……”陸鳴州看着急匆匆跑出門的老師，跟方洵對上視線。
“哎！怎麼走了？”下屬看着陸鳴州身上的實習标，“方指揮，這，就留下一個實習生？我出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醫生！”
“不用。”方洵淡聲開口，語氣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方洵看向站在一旁，似乎有些緊張的小醫生，視線落在他的工作牌上：“陸醫生，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“我還算不上醫生，”
陸鳴州垂下眼，戴上無菌手套，拆開無菌包裝中的縫合針，坐到方洵面前的椅子上，擡眸道，“但我實操分數都很高，會給你縫得很漂亮。”
方洵冷淡的眉眼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，嗓音莫名令人心靜，“好，辛苦陸醫生。”
陸鳴州想重申自己還不是醫生，但無意看到方洵嘴角略微上揚的弧度，口罩下的臉頰有些發熱，“嗯。”
方洵傷在左腹，陸鳴州隔着無菌手套都能感受到指尖下健壯結實的肌肉，這不是健身房可以訓練出的成果。
陸鳴州專注着手中動作，卻能感受到方洵垂下的眸光，他不知道方洵有沒有看到他泛紅的耳廓。
陸鳴州的指尖有些輕微的抖，但下針很穩，如他所言，縫合的很漂亮。
貼好紗布的那一刻，陸鳴州松了一口氣。
方洵穿上下屬遞過來的幹淨外套，對陸鳴州簡短地說了聲“謝謝”。
陸鳴州收拾着器械，回了句：“不客氣。”
背後的門開了又關，方洵走了。
陸鳴州這才摘下口罩，摸了摸紅熱的臉頰，在心裡小聲罵自己沒出息。
罵完以後又開始懊悔為什麼不主動一點兒，要個聯系方式。
陸鳴州輕輕歎了一口氣，擡腳去急診大廳幫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