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進門沒走幾步,腳步就頓住了。
卧室門虛掩着,床上蜷着一個影子,一動不動。
“趙錦辛?”
黎朔推開門的一瞬,屋裡熱得像蒸籠。
趙錦辛整個人蜷在床的一角,身上隻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,臉色燒得通紅,額頭和鼻尖都是汗,嘴唇卻幹裂發白。他在輕輕發抖,牙關咬得很緊,眉頭緊緊皺着,像在強忍着什麼。
黎朔快步過去,手一碰他額頭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燙得吓人。
“趙錦辛!”
他拍了拍趙錦辛的臉,趙錦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眼神渙散,聲音幾不可聞地叫了句:“……黎叔叔?”
“你他媽發這麼高的燒怎麼不打電話?!”
“家裡阿姨呢,怎麼沒人照顧你!”
趙錦辛像是沒聽清,隻是在呓語般低喃:“對不起……我有點想你……”
他手心濕冷地攥住了黎朔的衣角。
黎朔胸口發緊,呼吸一滞,聲音都低了下來:“你燒糊塗了。”
趙錦辛卻搖頭,嘴唇一張一合,連語氣都弱得不像他:“不是糊塗……我現在腦子很清楚……我真的很想你……我……”
他話沒說完,整個人忽然蜷起身,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,帶出一口血絲。
黎朔心裡一沉,立刻抱起他,沖出門去。
趙錦辛有凝血障礙,出血很麻煩。
一路開車去醫院,黎朔一言不發,雙手握着方向盤泛白,車速快得幾乎壓線。趙錦辛靠在副駕駛上,燒得意識不清,時不時喊着他的名字,聲音低得像一陣風。
“别走……”
“黎叔叔……謝謝。”
黎朔狠狠閉了閉眼,連指尖都在抖。
——他不是沒恨過這個人。
但這一路,他隻覺得怕。怕他出事,怕他真的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把自己折磨死。
到了醫院,急診搶救時,醫生說再晚來兩個小時可能會休克,還好處理及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