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屠盡玄幽教後,在廢墟裡找到的半塊糖人。
玉劍宗主殿,徐千柔将玄幽教衆魔修的頭顱和江慕辰的頭顱擺放在一起。
“江慕辰頸後魔紋已驗明正身,他便是玄幽教派往我宗的奸細。”
她當衆捏碎留影石,母親戰死的畫面驚起滿山飛鳥,“諸君當年飲的慶功酒,摻着李雲霜長老的脊髓。”
白雨晴抱着魔嬰縮在角落,突然尖叫着撕開衣襟。
她心口浮現的并蒂蓮正在潰爛。
那是及笄禮時我親手給她刺的守宮砂。
随着江慕辰的死去,她身上的連心蠱也随之消亡。
“不可能,長安哥哥沒有死。”她摳着那死去嬰孩臉上的魔紋,“長安哥哥最疼我,她不會離開我的。”
徐千柔忽然甩出染血的婚書。
泛黃的紙頁上,我當年用劍鋒刻的“白首不離”正在滲血。
三日前她在玄幽教密室找到這個,旁邊堆着江慕辰與魔修往來的信箋。
“他替你獵雪狼凍傷靈根那晚,”徐千柔劍尖挑起白雨晴的下巴,“你在給江慕辰繡香囊。”
護山大陣突然發出龜裂聲。
衆人擡頭望去,陣眼處鎮魂釘正在脫落。
那是我劍骨所化的法器。
徐千柔揮劍斬斷最後一根靈脈時,玉劍宗七十二峰同時崩塌。
“長安!”白雨晴突然撲向碎裂的劍冢。
她懷中的魔嬰觸到母親殘劍,瞬間化作黑霧消散。
當年我送她的定魂玉從袖中滑落,刻着“雨晴安好”的那面早已模糊。
徐千柔在祖師殿廢墟前站了三天三夜。
第四日朝陽初升時,她将霜刃插進丹田:“諸般罪孽皆在我,是我引狼入室,與諸弟子無關。”
九百内門弟子的命牌應聲而碎,這是她給宗門最後的仁慈。
從那天開始,在玉衡界傳承了數千年的玉劍宗,就此煙消雲散了。
白雨晴是在立冬那日投的寒潭。
人們撈起她時,發現她腕上纏着褪色的紅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