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隻是不滿地說,「先生這樣,未免太不持重了些。」
周靳隻是敷衍地笑笑,「以後不會了。」
徐清漪嫁進來,對我而言卻沒什麼不同,周靳依舊最是寵我。
直到周靳又納了一房姨太太,年紀輕,才十六歲,顔色嬌嫩的很,是學堂的女學生,叫白如玉,她竟也能和我平分秋色。
到了冬日裡,倒是有面生丫鬟上來,說先生送我一雙鞋,又有人诓我周靳在聽荷苑聽曲,讓我過去。
周家時常采買新丫鬟,我倒也未放在心上。
那雙鞋我确實喜歡得緊,一圈溜光水滑的狐狸毛,又保暖,又好看,當即我便穿了去找周靳。
到了荷塘,近日下了雪,積雪未融,我到了那裡,鞋底變得濕滑,一下子落到了塘裡。
塘裡結了冰,冰不甚厚,剛清了淤泥,水倒是很深,我自然是呼救,可惜池塘這邊鮮少有人來,我那丫鬟才十三,根本沒什麼力氣。
若不是正好有人采藕路過,我怕就要淹死在那塘裡。
自此我受了涼,便生了場大病,身體大不如前。
周靳根本就沒送我那雙鞋,也沒去聽荷苑。
我原就應該想到,周靳那麼怕冷,大冬天的怎麼會去聽荷苑那種四面漏風的地方。
周靳摟着我,柔聲安慰,說他查清楚了,說那面生丫鬟是白如玉院裡的,白如玉也被趕出了府。
我那時竟還沾沾自喜,周靳眼裡心裡還是我最重要,不然也不會讓白如玉出府。
直到城破了,周家也保不住了,周家收拾了細軟,打算整家逃到春城去。
到這時,我才知道,這女人多有耐性。
外面狼煙四起,周家卻依舊是歌舞升平,戲班子依舊咿咿呀呀唱個不停。
周靳和袁督軍關系不錯,他常來府上,我卻不喜他,隻因他那油滑黏膩的視線,常在我身上逡巡。
一般他來時,我便不愛到前廳去。
可還是被他撞見了幾次,我幾次撒嬌,周靳不敢得罪他,隻讓我避着他走,有他在,袁督軍還暫時不敢怎麼樣我。
我原以為周靳也會帶我走,直到我被秋華打暈,被塞進床底下。
秋華是周靳送我的丫鬟,我此刻才知道,她是徐清漪插進來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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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嘴裡塞了布,發不出聲音,隻聽見外面丫鬟信誓旦旦,「先生,我看到阮姨娘背着包袱,往督軍府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