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2頁)

終于到了春城城,我這才在報紙上看到周靳,他根本沒去美國,報紙上他已經是民族企業家,春城商會副會長。

報紙上又說什麼他遣散了所有姨太太,是新式婚姻的表率。

我身邊的人攆我,「去去去,你一個死叫花子還能看懂報紙?」

我看到周靳牽着徐清漪的手,徐清漪懷裡抱了個孩子,我撲上前去,聲音嘶啞。

3

「周靳,我是阮虞。」

然後就被周靳一腳踢翻在地,「哪來的叫花子。」

周靳應當是認出我了,不然他不會搓手指,這五年的枕邊人,我不至于還不知道他有什麼小癖好,譬如他緊張時就愛搓手指。

我到了河邊,才看見我衣衫褴褛,瘦骨嶙峋.

我阮虞原本是最愛美的,我用水洗淨了臉和頭發,最後躺在一個破廟裡,咿咿呀呀地唱着牡丹亭,本就身體不好,又一路勞頓,現又失去了精神支撐,我最後還是死在了破廟裡。

想到這裡,我便已經淚流滿面了。

寶珠卻以為我在因為周靳娶妻而難受,一味安慰我,「姨娘,誰不知道先生最寵的就是你,你又何必因為先生娶妻這件事難受。哭有什麼用,你還不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籠住先生的心。」

周靳已經與我冷戰一周了,我也确實不想理他,我差寶珠,「告訴周靳,我病了,最近不方便見人,怕過了病氣給他,讓他别來牡丹院了。」

牡丹院是我住的地方,周靳說我人如牡丹,雍容華貴。

呵,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罷了。

默了,我又說,「告訴他,原先是我不懂事了,先生娶妻當娶賢,徐清漪素有美名,先生選對了人,祝先生和徐清漪百年好合。」

寶珠還要勸,我斂了神色。

徐清漪,我恨不得生啖其肉,如今卻隻能隐忍。

入夜,我躺在床上,就聽見寶珠說,「今日姨娘因為先生娶妻的事,眼睛都哭紅了,還望先生體恤姨娘。」

我蒙住臉,裝作睡着了,這世間的男歡女愛最算不得數,周靳也一樣。

「你退下吧。」周靳屏退了寶珠,才徐徐開口,「别裝了,你醒着。」

「娶妻娶賢,百年好合?」周靳拍拍我的臉,冷着臉色,「我怎麼不知道阮虞你竟如此大度。」

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哀戚,周靳斂了神色,有些别扭,「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,我心裡還是有你。」

我扯起一個笑來,「是,先生心裡有我,我心裡就很高興了。」

被周靳一眼識破,「阮虞,我從未覺得你如此虛情假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