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還是不信,我笑道:「信我,還是嫁給周靳當第七房姨太太,你自己選一個。」
她到底還是信了,接了我給的銀錢,連夜背着包袱走了。
臨走的的時候,白如玉隔着老遠,給我鞠了一躬。
煙卷的紅光在黑暗裡明明滅滅,我手指夾着煙卷,笑了。
我就是一個姨娘,竟也還有這待遇,還能讓女學生鞠一躬。
第二日我便後悔了,她就是個十六歲的女學生,恰逢亂世,她能不能順利找到革命軍,至少應該雇個人送上一送。
周靳的轎子去接人,落了空,他很是憤怒地摔摔打打了一番。
我免不得又成了受氣包,被周靳好生折騰了好幾天,身上都被他嘬出了紅痕,真他媽是屬狗的。
周靳也真夠裝的,為了附庸風雅,先是娶了大儒的女兒徐清漪,又想娶女學生。
到底白如玉的姿色入了周靳的目,學堂中沒找到一個勝過白如玉的,周靳折騰了幾天,歇了心思。
到了上一世我落水的前一日,我整日閉門不出,躲在牡丹院裡貓冬。
三姨娘喊我去前廳湊熱鬧,我披上羊毛大衣,跟了過去。
那徐清漪一身濕淋淋的,頭上還有青苔,對着周靳哭得梨花帶雨,「那叫我的小丫鬟面生,一定有人假傳消息,說先生您在聽荷苑。」
「一定是有人把我推下了荷塘,還請先生徹查。」
徐清漪本就顔色寡淡,如今像隻落水雞一般,更顯得一般,周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很不耐煩。
三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笑得很是開懷,「這太太也有今日呢。」
他招了招手,從他身後走出一個小丫鬟,「是不是這個丫鬟。」
徐清漪點頭,「是,就是她。」
「沒人哄你,這是我新買的丫鬟,就是我讓她叫你去的聽荷苑。」
「雪天濕滑,你自己不看好路,摔進湖裡,你還要冤枉誰?」
我勾了勾唇角,怎麼不淹死徐清漪,不過,若是淹死她,還有什麼玩頭。
周靳往常是不會去聽荷苑的,可他有個緻命的缺點,就是附庸風雅。
所以我不過在房間内挂了幅殘荷圖,又随口說了句,實在是半分比不上周家荷塘的景緻,特别是下了雪,風景尤甚。
他便特意去聽荷苑賞雪中殘荷。
更何況我在聽荷苑布下了筆墨紙硯,徐清漪那位大儒父親也極為擅長書畫,其中以殘荷最為出名。
周靳特意叫徐清漪過去,就是為了讓她作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