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2頁)

出家自是未成,白白剃了頭發。

他寒疾沉疴,最是受不得寒,今年冬天,我想,他需要幾頂厚厚的氈帽,裡子用兔毛,外邊用羊毛,中間用透氣防風的皮子才好。

此時此刻,我竟想着給他織帽子。

——真是好生沒有出息。

梵音如縷間,他經過我身邊,神态輕松而自然,仿似一切不過小事一樁。

半山的台階上,我攔住他。

「将軍昨夜在何處?唇角為何有傷?」

他面不改色:「臣在春風樓飲酒。」

「将軍唇角的傷,是春風樓的姑娘咬破的?」

「臣醉了,記不清了。」

昨夜夢中,紅宵帳紗随風搖曳,我與他很是缱绻纏綿。

醒來卻是好好地在自己的寝殿。

夢裡不知身是客,一響貪歡。

「我……昨夜做了個荒唐的夢,夢裡,有将軍。」

他擡眸看我:「殿下既知是荒唐一夢,醒來便當笑而忘之。」

我貼近他,望着他的眼睛。

現下這古井無波的眼睛,昨夜卻是那般的波濤洶湧。

何為真,何為假?

「将軍當真心中隻有山河天下,再無其他麼?」

他退後一拜:「殿下此言不妥,心懷天下的是當今陛下,臣不過守北境一隅而已。」

「你甯肯出家當和尚,也不願娶我?」

他微掀唇角,神色淡然:「臣初識殿下,便告訴過殿下答案。殿下可還記得?」

4

初見穆平川時,我是整個皇宮最沒有存在感的公主。

母妃不願搭理父皇,日日伴着那座佛龛,持珠念佛,不争不搶,連院子都鮮少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