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可載舟,亦可覆舟。
水若想覆舟,隻消那第一聲怒吼響起,便會化作滔天巨浪,傾覆而下。
自古以來,皆是如此。
遠處,一束鮮紅的煙花自天邊炸開。我的皇兄,親自帶兵來了。
我和穆平川對視了一眼,他松了手。
我在呼羯王耳邊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——
「我來,不過是帶我母親去看江南的花,聽滇北的風。殺你,不過是順帶手的事。」
呼羯王蓦地瞪大眼睛,淩空亂抓了一通,就那麼墜下了樓。
一陣風起,城樓上高懸的頭顱,紛紛震顫起來。
15
兩年後,江南船塢。
穆平川在船上起了爐子,一邊用來煮茶,一邊用來煎魚。
我在岸邊撿着曬好的桂花,計劃着釀一些桂花釀,做一些桂花糕。
一些自留,一些拿去賣。
我們這幾日遊到了此處,覺得風景甚美,便多停留了幾日。
松花釀酒,春水煎茶。
樂似神仙。
又尋了最美之處灑下一些母親和阿兄阿姊們的骨灰。
要去往下一處時,未待上船,一陣急促的蹄聲靠近。
晨曦之下,秋風之中。
高頭大馬逆光而來,朗朗笑聲順風而至。
「阿婳,子崇,說好一月來信一次,這月怎麼無信,叫朕一通好等。」
穆平川知道皇兄近日在此地巡察,早斟好了茶,就待他前來。
「陛下近日好興緻,竟沒被政事鬧得焦頭爛額。」
「還說呢!你們倒是撂挑子走人松快了,留我一個孤家寡人好生寂寞!」
我替皇兄夾了塊鮮嫩的魚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