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2頁)

過了好半晌,眼前的高懷德大概想起了被埋的是高懷義,不由得十分痛快,真心實意地罵道:

「那個畜生,能落個全屍已經是他上輩子燒了高香了。」

怎麼可能有全屍,車禍現場車頭被壓扁,尤其駕駛座上的屍體,根本是血肉分離,肢骸四散。

想到死去的是高懷德,而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卻是高懷義,陳一諾悲從中來。

她強忍着自己的情緒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顫抖,「好了,你下午在家好好休息,我去公司還有事兒。」

剛出門,她便被淚迷了眼,坐上車直奔公墓而去。

替高懷義選墓地的時候,她覺得這個地方配他綽綽有餘,可如今想到葬在裡面的是高懷德,陳一諾隻覺得這地方潦倒荒涼。

這輩子除了父母外,她最愛的人,最愛她的人,孤零零地躺在這荒冢裡,還背着高懷義的惡名,她想說些什麼,可還沒開口就是哽咽,她一句一句咕哝着,全是「對不起,你别走......」

想到當時火化屍體,她冷漠地不肯多看一眼。而此刻陳一諾又痛苦又愧疚,一巴掌一巴掌的甩在自己臉上。

淚眼模糊間,墓碑上的「高懷義」三個字那麼刺眼,她恨極了,也痛極了,用手摳,手指頭磨出血的痛,都不及萬分之一的心痛。

她顫抖着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,抱着冰冷的墓碑,哭得不能自已,用眼淚和鮮血去接受丈夫已經離開的事實。

陳一諾坐在車裡的時候,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,外邊寒風刺骨的,她還開着車窗,渾然察覺不到冷意。

她得陪「丈夫」演戲,萬一演砸了,死得就是她了。

她拿着手機撥号,冰冷疼痛的手指好幾次連智能屏都識别不出來,足足一分鐘,她才撥通了一個電話号。

開口就是嘶啞的聲音,「郭警官嗎?您好,我是陳一諾,之前您跟我提過,我丈夫的車禍有可能是人為的,是嗎?」

「陳女士,這隻是個猜測,目前隻發現手動刹車線有明顯的腐蝕痕迹,因為車身損毀太過嚴重,所以很多證據都找不到了,雖然我們在車上還找到了其他人的指紋,但是經驗證,是修車師父的,我們查過,您丈夫前一天的确去保養過車,并且按照他們店裡的要求,保養結束後檢查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。」

「好的,那還請您接着調查,我也會盡力為您提供證據的,還有件事需要您幫忙,到時候我聯系您。」

挂了電話她又撥通了另外一個,「姜然,有個人需要你查下,幫不幫?」

姜然是陳一諾的閨蜜,家境不錯但是個夜店玩咖,聽着電話裡有氣無力的聲音,陳一諾便猜到她又在夜場嗨了一夜,「咱倆的關系,隻要你不是要我的男人,就沒有不能幫的事!」

陳一諾坐在車裡,她的腦子已經燒得發疼了,雖然現在車禍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大,但她不相信高懷義能活下來是幸存,也不相信他假裝失憶以高懷德的身份和自己生活是意外。

警察提到的修車師傅,她必須要自己确認一下。

以姜然縱橫江市這些年的人脈,修車師傅的身份很快查到。

「車行的修車師傅叫李劍鋒,是兩個月前才到的江市,這段時間一直在車行打工,也不愛和人打交道……」

姜然把查到的資料告訴陳一諾,并故意頓了頓。

「就隻有這些信息嗎?」陳一諾滿臉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