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閻喜壽愣了一下,看到陳伶擡起的拳頭,再度驚恐的回答,“不,我沒有記錯!真的!我記得很清楚!他們說是哥哥得了心髒病,然後家裡人騙弟弟去送了心髒……然後兩個都被我們截過來了,我當時還親自驗過,弟弟的那顆心髒很幹淨!”
陳伶眉頭越皺越緊,他冷笑起來,“看來,你是不想活了……”
“我真的沒說謊!”閻喜壽臉色蒼白如紙,他一咬牙,擡起手指着書桌角落的地闆,“交易記錄就在那塊地闆下面,你可以自己去查……我真的沒騙你!”
陳伶見此,眼眸微微眯起,他拽着閻喜壽的衣領走到書桌邊,用手敲了敲他說的那塊木闆,下面果然是空心的。
原來藏在這……怪不得剛才搜了這麼久都沒找到。
陳伶五指用力一扣,這塊木闆便應聲擡起,下面是幾張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頁。
陳伶将這些紙頁拿起,迅速翻閱起來,這上面清楚的記載了群星商會每一次秘密運輸器官的記錄,包括内髒部位,分銷渠道,以及原主人的相關信息,健康度測評。
陳伶很快便找到了對應的日期,在這個日期下,群星商會隻有一次進貨。
這批貨是一顆心髒,以及一套除了心髒之外的其他内髒,來源是二區的冰泉街,手術主刀醫生名為骨刀,而在原主人那一欄,則是一對兄弟的名字……
在健康評級的那一欄上,陳伶的評級很低,原因寫着是經曆先天性心髒病,自幼虛弱……而陳宴的健康評級,卻是最高。
看到這一欄的瞬間,陳伶愣在原地。
怎麼會這樣……閻喜壽執掌着整個商會的器官交易業務,記憶出現錯亂很正常,可怎麼連交易記錄都是反的?難道是當時登記的時候就錯了?
陳伶當然知道那顆心髒是誰的,他的胸膛現在都空空蕩蕩,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,冰泉街那邊弄混了?
就在陳伶茫然思索的時候,一行字符從他身旁的地面上飄起,若是他此刻回頭望去,便能看到那虛無的坐席之中,一雙雙猩紅的眼眸微微眯起,像是在笑……
陳伶覺得此刻的大腦就是一團漿糊。
他看着手中那幾張寫着“陳伶”與“陳宴”信息的紙頁,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感湧上心頭……現實與他的記憶,完全是兩種相反的狀态,就像是有人調換了他的人生。
“不可能……患有心髒病的明明是阿宴,怎麼會是我?”陳伶一邊搖頭,一邊喃喃自語,“我失去了心髒,我的胸膛是空的,上面怎麼又會是阿宴的名字……是你在耍我?!”
陳伶憤怒的瞪着閻喜壽,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剝!
“我沒有……我真的沒有啊!!”閻喜壽瑟瑟發抖,“那個陳宴……陳宴的器官還在地下室放着,陳伶當時的資料也在,你你你……你自己去看就是了!”
“鑰匙在哪裡?!”
“在書桌左手邊第二個抽屜……”
陳伶迅速沖到書桌邊,從抽屜裡取出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,正欲走出書房,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麼,又反身一拳把閻喜壽打暈。
陳伶将閻喜壽整個人拖到書架的底下的櫃子裡藏起,這才推開房門,迅速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。
如今交易記錄已經到手,按理說陳伶應該要盡快撤離,否則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,那些異鄉人找到他的風險就越大,但現在陳伶已經顧不上這些了……有些事情,他一定要弄清楚。
陳伶也不知道,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名字上的錯亂如此注重,也許那隻是群星商會登記錯了……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對,就像是……就像是在恐懼着什麼一樣。
有了鑰匙,陳伶順利的打開地下室的大門,一股寒氣頓時撲面而來。
寒氣在溫暖的室内好似縷縷白煙飄散,門後是一片寬敞昏暗的空間,一座座架子整齊的排列其中,看起來像是某種倉庫。
陳伶皺着眉頭,徑直走入其中。
這裡面存放的,大多都是用來保存器官的器皿,貨架按照日期排列,上面的器皿中大部分都是空的,應該是已經分銷完畢,不過即便如此,空蕩器皿的旁邊也放着些牛皮檔案袋,似乎是記錄着什麼東西。
放眼望去,這裡至少有數百隻器皿,意味着已經至少有數百個生命,失去了原本屬于他們的健康與器官。
陳伶對其他人的器皿根本不感興趣,他直接順着貨架上的指引,找到自己心髒被挖走的那一天,也就是他經曆了灰界交彙,從亂葬崗蘇醒的那一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