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快吓哭了,就是爹爹見了他也得害怕,“大人,還是先去醫館看看吧!”
大奸臣可還沒有娶親,他若是毀了容,還不得把她給抄家滅族了!爹爹和阿兄就是加在一起,也扛不住他的怒火啊!
謝逆聽出她的害怕,他的手指緊了又緊,捏着她叫人遞來的帕子,壓在額頭上,語氣溫和,“錯不在夫人,夫人莫怕,原是我的車夫莽撞,才害得夫人受驚,還是去醫館看看比較穩妥,還請夫人移步。”
聽了他的話,顧南枝腿軟的更厲害了,她長長的鴉羽輕顫,綴着淚珠,嗚嗚……大奸臣這是再向她道歉嗎?
上一世,聽聞他盛怒之時,更顯溫柔,殺起人來手段越發狠辣。
他心裡該不是已經把一百零八種酷刑過了個遍,為她量身打造好最殘忍的死法!!!
“不,不是大人的錯,全都是我的錯,不知大人想要什麼補償?”她手足無措盯着自己的腳尖,心裡的苦澀湧上舌尖。
謝逆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,隻憑自己的心情。
他都破了相,心情能好嗎?萬一再留了疤……
想要什麼補償?
謝逆心尖一顫,望着她的眼神格外幽深,見真的吓到了她,他若是再多說幾句,她怕真就要吓壞了,他垂下眼睫,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,淡聲道:“夫人言重了,既然夫人無礙,謝某就先告辭了。”
見他真的轉身上了馬車,沒有殺她,更沒有找她的事,顧南枝像是踩在雲端一樣,頓時生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來。
等上了馬車。
“夏令,你快掐我一把。”她端起已經涼了的茶,一飲而盡,仍心有餘悸,慌亂的抓住夏令的手,把夏令都弄迷糊了。
“小姐你這是怎麼了?京都誰人不知首輔大人最是溫和了,滿朝文武對他皆是稱贊有加,就連老爺和公子都對他十分敬服,首輔大人不都說了沒事,你不用這麼害怕。”夏令和秋辭一起勸她,她睫毛輕顫,他們都說謝逆溫和,那是因為他還沒有露出可怕那面來。
可她知道,謝逆不是這樣的。
他們以為的謝逆,隻是他想讓他們看到的罷了。
她仔細回想了一番,這個時候的謝逆,還是願意裝一裝好人的。
這麼一想,她更怕了,完了,她剛才應該表現的鎮定一些,若是别人都沒有看穿他的真面孔,獨她一人看穿了,那她豈不是更該死?!
另一輛馬車裡。
謝逆早不複剛才那副溫和的模樣,他向來人前人後兩副面孔,他臉上的血迹已經幹涸,眸色幽深,輕輕撫摸着那張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,眼底溢出一抹柔光。
“本官剛才很可怕嗎?”他問一旁的侍衛霍岑。
霍岑有些茫然的搖頭,首輔大人有不可怕的時候嗎?他好像隻有一般可怕,和特别可怕之分吧!
謝逆不悅的斜了他一眼,“那是本官剛才表現的不夠溫和嗎?”
他聲音小小,唯有自己能聽到,呢喃道:“怎麼就吓到她了呢?”
霍岑用力點頭,“溫和!”
首輔大人難道不知道,他越溫和越可怕,才吓到了那位夫人。
畢竟誰會一言不合,就讓車夫駕着車撞上去,其實他很想問問,這位夫人是哪裡得罪大人了,大人才要這樣整治她。
雖說受傷的是大人,可差點吓死的卻是那位夫人。
難道這是他新琢磨出來的手段?!
謝逆全然不顧額頭上的傷,他把那方染血的帕子,貼着心口放好,有些懊惱,看來下一回再見,他得表現的更溫和一些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