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第1頁)

“曾祖母,祖母,父親……”謙哥兒蔫蔫的躺在榻上,雖然退了高熱,但病了一場,小臉一片煞白,看着就讓人揪心。

對上顧南枝,他眼神有些躲閃,聲音明顯變低,似帶着懼怕一樣,“母親!”

老夫人冷冷斜了顧南枝一眼,瞧見謙哥兒對她的态度沒?就這,她還敢說沒有苛待謙哥兒,她全然忘了之前自己心裡是如何嫌棄謙哥兒,這會倒是心疼起來,“哎呦!我的哥兒了,你受苦了,快叫曾祖母瞧瞧。”

就很虛僞。

趙氏也是又抱又親的,“我的哥兒。”

她剜了顧南枝一眼,接着又道,“都是祖母識人不明,才害咱們哥兒受苦了。”

說着眼眶都紅了。

“謙哥兒你覺得身體如何了?”裴洛白一臉關切,頓了頓又道:“這些日子你母親待你如何,這次又是怎麼病了?你如實說,不要怕,父親會為你做主的。”

江臨月就守在謙哥兒榻前,聽着裴洛白這番話,她心頭一熱,趕忙給了謙哥兒一個眼神,别忘了娘親是怎麼教你的,你趕緊照着說呀!

謙哥兒雙手緊緊拽着錦被,他眼神飄忽,望向顧南枝的時候,眼中頓時蓄滿淚水,他不想說母親不好,這些日子跟在母親身邊,他過的很開心,比跟娘親在一起還要好,隻是,母親什麼都有,而娘親隻有他,他不能讓娘親失望。

可他又覺得很對不起母親,于是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,把江臨月教他的話,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,“母親隻在人前對我好,背着人,她不讓我吃,不讓我喝,還不讓我見乳母,夜裡還讓我躺在地上睡覺,我很冷,凍得渾身發抖,母親都不讓我上榻。”

真是一字不差, 把江臨月高興壞了,但戲還得接着演,她撲通一聲跪在老夫人面前,聲淚俱下,“求老夫人給謙少爺做主啊!”

“顧南枝你怎麼敢?謙哥兒還隻是一個孩子,他礙着你什麼了?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嗎?來人啊!拿紙筆,洛白你現在就把她給休了,我們侯府可容不下這樣的毒婦。”一聽謙哥兒的話,趙氏頓時火冒三丈,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顧南枝給撕了。

謙哥兒可是她嫡親的孫子,誰給她的膽子,她竟敢這麼對謙哥兒。

“顧南枝, 是我錯看了你,你們顧家也算名門清流,你簡直喪心病狂,洛白,還愣着幹什麼?沒聽到你母親的話嗎?今日說什麼也要把這個毒婦給休了。”老夫人也忍無可忍,這種毒婦他們裴家可不敢留,京都比顧家勢大的數不勝數,他們裴家并非離了顧南枝不行,大不了再給洛白找一個名門貴女。

裴洛白也信了謙哥兒的話,他雙眼浸了寒冰,一字一句,“顧南枝你太叫我失望了。”

仆從已經拿來筆墨紙硯,遞到他面前。

聽着老夫人和趙氏的話,江臨月激動的,心都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,她直勾勾的看着裴洛白,你倒是快寫休書啊!還愣着幹什麼?莫非你舍不得這個女人,别忘了這個女人是怎麼對你兒子的!

夏令與秋辭上前替她鳴不平,“謙少爺,你怎麼能這樣污蔑世子夫人?世子夫人是如何對你的,奴婢們都瞧在眼裡,她什麼時候不叫你吃,不叫你喝,還讓你在睡在地上?”

顧南枝表現的很平靜,謙哥兒是什麼性子,她早就見識過了,忘恩負義他一直都做的很好。

“顧南枝,念你為侯府操勞六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我給你一個機會,若你還想留在侯府,就跪下給祖母磕頭認罪。”裴洛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自以為十分大度,對顧南枝更是已經仁至義盡。

顧南枝涼涼的掃了他一眼,徑直走到謙哥兒榻前,臉上一點怒氣都沒有,反而笑盈盈的看着他,“謙哥兒,你忘了母親給你講的故事嗎?小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,母親再問你一遍,母親對你真的有這麼壞嗎?不讓你吃,不讓你喝,還讓你睡在地闆?”

說着她瞥了江臨月一眼,“還是有什麼人教你這麼說的?”

江臨月心頭一緊,她表面恭順,做出一副無辜的姿态,委屈的看着顧南枝,“世子夫人這是什麼意思?謙哥兒這麼小的孩子,還會說謊不成?”

她這句話簡直說進衆人的心坎裡。

“顧南枝你夠了,怎麼當着我的面,你還想威逼謙哥兒不成。”老夫人唬着一張臉,沉聲呵道。

趙氏在一旁不停的催促裴洛白,讓他趕緊寫休書,好叫顧南枝滾蛋。

江臨月滿心歡喜,老夫人和趙氏都這麼說了,顧南枝肯定會被掃地出門,這世子夫人早該換她來做。

“顧南枝,你還不趕緊給祖母跪下,求她原諒,若她點頭,你還可留在侯府,若真被一封休書趕回顧家,你可想過以後?”裴洛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他剛在聖上面前博了一個好印象,若這個時候休妻,不管什麼原因,唯恐對他名聲不利。

況且顧家還有用,事後他還會放出她虐待謙哥兒的事,以她之過錯,本該将她休棄,而他大度将她留在侯府,又能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,何樂而不為?!

他的算盤打的可真響,可惜他算錯了一件事,顧南枝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一心撲在他身上的蠢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