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第5頁)

“照江謹記嫂嫂教誨,決不辜負嫂嫂的期望。”裴照江鄭重其事道。

“每年七月是嶽麓書院招新的日子,你還有六個月的時間,一定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。”顧南枝柔聲道,若隻為謙哥兒開蒙,何需請周大儒,她要做的是為裴照江鋪一條光明璀璨的路。

隻要他能進了嶽麓書院,便能參加明年的春闱,到時候再也沒有人能擋他的路。

少年眉眼低垂,“我知道。”

顧南枝沖夏令招了招手,夏令把給裴照江做的新衣拿上來。

“嫂嫂,這是?”裴照江看着嶄新的衣袍,是他喜歡的青色,聲線繃得很緊。

“過幾日周大儒就會入府,想要拜師總得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不是。”顧南枝笑着讓他收下。

“多謝嫂嫂。”少年聲音克制,極力才不讓心底的情緒外洩,廣袖下他手指捏的泛白,欲言又止看着顧南枝,“有一事,我一直想告訴嫂嫂,隻是一直都沒有尋到合适的機會。”

說着他看了夏令一眼。

顧南枝有些疑惑,她給了夏令一個眼神,夏令旋即退了下去。

屋裡再沒有其他人。

饒是如此裴照江還是有些遲疑,嫂嫂對兄長一往情深,他怕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,卻又不忍她蒙在鼓裡,于是,他鼓足勇氣,“嫂嫂,我無意間發現一件事,希望你聽了之後,不要傷心,因為不值得。”

顧南枝心弦一動,莫非他發現了?

就聽他接着說道:“二哥與那個月娘不清不楚,兩個人曾在假山後抱在一起,我親耳聽到兩人交談,謙哥兒是他們兩個的骨血。”

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顧南枝一點都不意外,上一世是她蠢,才被他們耍的團團轉,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,“是你把江臨月推進湖裡的!”

她用了肯定的語氣。

内心的黑暗就這樣攤到明面上,裴照江眼神躲閃,幾乎不敢直視顧南枝,他垂眸道,“是,我看不慣他們這樣欺負嫂嫂,想為嫂嫂出一口惡氣,我本來是想溺死她的,可又覺得這樣太便宜她了。”

說完他驟然擡眸,惶恐不安的看着顧南枝,生怕她厭惡這樣陰暗的自己。

“三弟,以後不要這樣做了,她還不配髒了你的手,你記住,你的手是用來寫錦繡文章,治國經略的。”顧南枝并沒有責怪他。

裴照江突然紅了眼眶,“嫂嫂,你不怪我?”

顧南枝笑笑,輕聲道:“這次便饒了你,再有下次決不輕饒,男子當有遠大抱負,不該拘泥與後宅,後宅陰私隻會污了你的眼界,這事我自有主意,你莫要再插手了。”

得了他的保證,顧南枝才叫他離開。

翌日,顧南枝正準備帶謙哥兒去給老夫人請安,裴洛白便迫不及待來找她,他打的什麼主意,她再清楚不過。

他等不及要給他兒子請名師入府。

正好顧南枝也是這麼打算的,給老夫人請安之後,兩人便結伴出了侯府。

裴洛白叫人備了厚禮,侯府雖然現在沒落了,但也曾風光一時,顧南枝瞥了一眼那些金銀玉器,以前她怎麼沒有看出來,他是一個這麼俗的人。

幸好她叫人備了東西,不然他們今日怕是連周大儒的面都見不到。

到了周大儒所居的簡雲齋之後,裴洛白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,顧南枝随口一口,他就以為能請到周大儒給謙哥兒開蒙。

文人雅客喜好清淨,周大儒更是如此,郁郁蔥蔥的竹林中,搭建了幾間竹舍,偶有笛聲傳出,與這繁華的京都格格不入。

簡雲齋前門庭若市。

裴洛白粗粗忘了一眼,每輛馬車上都有族徽,皆是王公貴族,遠非承恩候府可比的,他随意一掃竟還有宮中之人,想來聖上也想請周大儒入宮,為皇子和公主講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