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這行字,顧南枝心尖猛地一顫。
還記得上午在陸家的時候,她問謝逆,為何會出現她所在客房。
謝逆語氣淡淡告訴她,他飲了幾杯酒,醉意上頭,是來小憩的,沒想到仆從誤将他引入這間客房。
她信了,因為當時他确實帶着醉意。
那這又是為何?
他為何要給阿兄陸陳兩家的罪證?
是……巧合嗎?
還是……有意幫她?
“小姐……”她正看得入神,秋辭難掩興奮走了進來,她收起信緩緩擡眸,秋辭聲音壓得低低的,“鶴白院那邊傳來消息,老夫人以死相逼,讓世子今晚就把月娘和謙哥兒送到城外莊子上。”
夏令在一旁冷哼了一聲,“該!她以為成了月姨娘,就不用去城外莊子上了嗎?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,老夫人還是拎得清的,瞧瞧這攬月閣她還沒暖熱,就得騰出來了吧!”
顧南枝琉璃般的眸子氤氲出冷色流光,盈盈眉目深不見底,好戲剛開始,怎麼能少了她呢?
她小聲吩咐了秋辭一句。
攬月閣。
“顯哥哥,你不會怪我吧!是夫人罰了世子夫人,讓我留在攬月閣的,我也是逼不得已。”江臨月小心翼翼觀察着裴洛白的神色,見他沒有再提茶水的事,她眸色微閃,掠過一抹冷笑,劉氏果然沒讓她失望。
“月兒……”裴洛白先去看了謙哥兒,謙哥兒如今不是無止盡的哭,就是亂發脾氣,打罵下人,他心裡很不好受,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江臨月心裡咯噔一聲,“顯哥哥,在月兒面前,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,無論發生什麼事,月兒都會永遠陪着顯哥哥。”
裴洛白擁了擁她的肩膀,有些愧疚道:“祖母用性命相逼,今晚我就得把你和謙哥兒送到城外莊子上……”
他還想說些什麼,江臨月心裡冷笑說一聲,擡手輕輕捂住他的唇瓣,她笑得溫柔,眼裡盛着滿腔深情,無怨無悔道:“顯哥哥你什麼都不用說,隻要能為你分憂,月兒什麼都願意做。”
“月兒……”若說不感動,那是假的,裴洛白滿意的離開。
出了攬月閣,他擡頭遙遙看了一眼雲水苑,臉上浮出猙獰的恨意。
顧南枝,謝逆……
倏的,他腳下一頓,像是醍醐灌頂一般,驟然驚醒過來,幽暗的眼底滿是冰冷嗜血的算計。
既然謝逆這麼喜歡顧南枝這個賤人,為了她不惜大動幹戈,他何不好好利用這一點!
想通之後,裴洛白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,他雙手負在身後,嘴裡哼着愉悅的小調。
入夜後,顧南枝收到裴照江的信,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,拜師之後,周大儒為他聯系了嶽麓書院,嶽麓書院那邊已經給出回信,破例讓他這個時候入院求學,不日他就要動身前往嶽麓書院。
顧南枝很是為他高興。
昔年那個在侯府夾縫求生的少年,終于走上一條前程似錦的坦途。
隻是,她有些好奇,周大儒名聲在外,為何舍近求遠?
她壓下眼底的疑惑,擡眼朝外看了一眼,得知裴洛白回來之後,她一直在等,等他來質問謝逆的事,可他卻遲遲沒來。
她已經猜出裴洛白下午去了哪裡!
他既然撞見了她與謝逆在一起,怕是已經想到,陳陸兩家的事,皆有謝逆的手筆。
所以……他這是怕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