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失去了父母。
再終于親手弄丢了,那個滿眼都是他的妹妹。
31
和裴衍落地挪威,辦完住院手續那晚。
可能是異國他鄉,讓我本能感到不安。
我躺在醫院陪護床上,時隔很多天,又做了那場噩夢。
我被壓在廢墟下,耳邊是錄音裡,爸媽溫柔的聲音。
再是一轉眼,我看到猩紅色的血液。
像是蜿蜒的毒蛇,從廢墟底下鑽過來,猙獰地緩慢地、淹沒我的腳背。
血紅的,洶湧的。
視線一晃,是廢墟下被挖出的兩具遺體。
是顧南钊歇斯底裡的質問:「顧南喬,為什麼死的不是你?」
是幻境裡,滿身鮮血的父母,失望地難過地問我:
「小喬,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家裡,為什麼要害死爸媽?」
「小喬,爸媽對你不夠好嗎?」
「小喬,為什麼……」
我從噩夢裡驚醒。
病房死寂,醫療儀器「滴滴」的聲響,格外清晰。
我如同曾經的無數個深夜裡,驚醒來,坐在床頭,看向窗外。
感到疑惑,為什麼自己還活着。
我不該再活着。
裴衍在旁邊的病床上,睡得很沉。
臨近移植手術,他需要最充足的休息,最平穩放松的心态。
這是最關鍵的一段時間,我該在這裡陪着他。
說好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