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内心那個小人,又開始猙獰地粗魯地拉拽我。
我控制不住自己,離開了病房。
挪威的冬天,同樣寒冷。
我走上天台,呼嘯的風裹挾住我。
呼喊我,引誘我,去往天台的邊緣。
它說隻要一躍而下,我就可以見到我的父母。
我就可以忏悔,可以贖罪,可以再不遭受無休無止的痛苦。
我走到邊緣,将手越過天台的護欄,伸向看不到底的濃霧。
我有一瞬的失控,擡腳,想越過護欄。
身後,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:「南喬。」
心裡那個猙獰的小人,立馬像是怕被逮住的小賊,迅速倉皇逃竄。
我意識拉回,回過身。
遠遠地,看向那個人。
裴衍沒急着走近,隻站在那裡,溫聲問我:
「你在這看星星嗎?
「醫生說有份檢查單,需要家屬簽字确認一下。
「你也知道,我沒家屬了,隻能辛苦你。」
他撒謊。
現在是淩晨三點,隻剩下值夜的護士了。
可是他又說,他沒家屬了。
心髒移植手術很快就要開始,那大概是,他能繼續活下去的唯一機會。
裴衍看向我,好一會後,聲線微微揚高:
「喂,我答應你了。
「等手術順利結束,我會好好活下去。
「你……」
風吹起他的衣角,吹亂他的額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