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阿娘!蓮笙抓着星盤不放!"蓉姐兒突然抱着妹妹沖進書房。小女娃肉乎乎的手掌按在貪狼星位,磁針竟引着銅牌浮空而起。
顧廷烨劍尖挑起銅牌,西域文在燭火中扭曲成中原小楷:"紫微臨世,蓮燼歸墟。"檐下鐵馬叮咚亂響,驚落滿架紫藤花。
五更雞鳴,西市早集飄着新麥香。賣馕老漢剛支起爐竈,忽見顧廷烨的玄色大氅掠過攤前:"老丈這紅泥,摻了隴西的朱砂?"
爐膛火星迸濺間,十二名西域工匠暴起。蓉姐兒抛出星盤,磁針引着暗器釘入面缸。明蘭掀翻香料攤,孜然霧中傳來輕笑:"夫人這招,倒是得了衛娘子真傳。"
面紗落地,碧眸女子腕間銀鈴刻着血蓮紋:"顧侯可知,真正的紫微星盤在……"
"在蓮池底鎮着邪祟。"顧廷烨劍鞘壓住她咽喉,"你們公主沒教過,偷東西要留買命錢?"
滿月宴的燈籠尚未撤盡,蓮池已漂起新疊的荷花燈。蓉姐兒将銅牌系在星野襁褓上:"阿爹,弟弟的胎記在發光!"
北鬥紋路泛起柔光,池底青蓮突然綻開七重花瓣。明蘭輕撫衛小娘牌位:"阿娘,您等的東風來了。"
沈從興的捷報随晨風送至,信紙沾着紅薯藤的汁液:"……西夏退兵三百裡,俘虜用隕鐵犁頭換了十車紅薯……"
春分這日,盛府後園擺起抓周宴。青銅耒耜旁堆着星盤、玉佩、隕鐵犁頭,蓮笙攥着繡針咯咯直笑,星野卻爬向角落的茉莉膏罐子。
"這小子随我!"顧廷烨拎起兒子大笑,"知道隴西缺藥材……"
話音未落,茉莉膏罐突然浮起,在日光中映出西域輿圖。蓉姐兒蘸着桂花釀在石案勾畫:"阿婆的手劄說,紫微星現時要……"
"要開窖取酒!"老太太龍頭杖頓地,"六丫頭,把你娘埋了二十年的女兒紅啟出來!"
地窖青苔爬上酒壇時,西域工匠在诏獄吐出最後一個秘密。顧廷烨拎着鎏金壺蓋走近:"你們公主算漏了件事。"
"星盤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"明蘭将雙生兒抱到鐵窗前,"紫微星不在天上,在這兒。"
蓮笙突然揮動襁褓帶,磁針引着壺蓋嚴絲合縫。衛小娘的手劄自暗格彈出,泛黃紙頁上朱砂猶豔:"偃開兄:盛世非在星盤,而在隴西炊煙……"
谷雨時節,隴西戈壁飄起紅薯花香。沈從興蹲在火車頂啃新麥餅,看俘虜将血蓮旗編成藤架:"侯爺家的小子真神了,這紅薯藤纏得比鎖鍊還牢!"
十二架凸透鏡轉向夕陽,光斑在沙丘燙出八個大字——蓮燼非燼,星火燎原。
盛府蓮池泛起第七重漣漪時,蓉姐兒在桂樹下埋下新謎題。顧廷烨拎着西域匠人打的銀鈴走近:"給你沈叔父寫信。"
"寫蓮池開了并蒂蓮?"
"寫貪狼星不紅了。"他笑着将星盤挂回搖籃,"再寫……隴西的炊煙,遮住了血蓮旗。"
夜風掀起明蘭的披風,露出微微晃動的茉莉香囊。池底青蓮悄然結籽,露珠裡凝着将圓未圓的月亮。
端午前的盛府後園浮着艾草香,蓉姐兒蹲在蓮池邊洗葦葉,錦鯉銜着粽葉在她指間嬉戲。明蘭扶着腰肢指點箬葉的疊法:"糯米要裹緊,棗子擱在搖光位……"
"阿娘偏心!"星野攥着半顆蜜棗滾進藤蘿架,"蓮笙的粽子有七顆棗!"
顧廷烨拎着隴西新打的銅鍋轉過後園,鍋底還沾着沙礫:"沈從興那厮非要送個煮駱駝肉的家夥,說是給蓮笙當澡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