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變得什麼都不争了。
以前他會在意她給濤濤買的奶糖比月月多,會因為她把厚被子借給駱雲馳而紅着眼眶不說話,甚至會在她承諾“下次一定”時,眼底閃過一絲失望。
可現在,他連眼神都懶得給她。
就像現在——
“月月上學的事,我托了關系。”葉詩言把入學申請表放在桌上,試探着開口,“不過今年名額緊,可能得先讓濤濤上……”
她等着顧司爵像從前一樣摔碗砸盆,或者紅着眼睛質問他“憑什麼”。
可顧司爵隻是點了點頭:“行啊。”
他甚至沒擡頭,手裡繼續縫着月月書包上脫線的帶子,針腳細密整齊。
葉詩言胸口莫名發悶。
更讓她不安的是電視台的事。
那天顧司爵在河邊救了落水的台長女兒,對方感激不盡:“顧同志,台裡正好缺個播音員,你來吧!”
站在一旁的駱雲馳羨慕得眼睛都紅了。
晚上葉詩言挽着顧司爵的胳膊,還沒開口,就聽見他說:“讓駱雲馳去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葉詩言驚得松開手,“你知道我要說什麼?”
顧司爵笑了笑,那笑容淡得像晨霧:“沒關系,就讓給他,反正我去了也沒用。”
葉詩言突然覺得心慌。
從前他為了月月能上學,能紅着眼眶和她吵三天三夜;
為了工作的事,能絕食抗議;
現在卻像一潭死水,扔再大的石頭也激不起半點漣漪。
她知道大概是捐骨髓的事傷了他的心,不過他們夫妻感情好,這也不算什麼大事。
于是她絞盡腦汁地想着法子哄他,可還沒想到,這天傍晚,駱雲馳就衣衫不整沖進來,“撲通”跪在他們面前。
“司爵!求求你讓詩言跟我生個孩子吧!”他哭得撕心裂肺,“我家逼我娶五十歲的老巫婆,說我一個鳏夫帶着個孩子是累贅,除非我能再生一個給他們以後養老……”
第六章
葉詩言難以置信,立刻拒絕:“妹夫!這像什麼話!”
她下意識看向顧司爵,卻見他正在給月月系鞋帶,連頭都沒擡。
他記得,上一輩子也是這一幕,駱雲馳哭着要跟葉詩言生孩子,他不肯,覺得太荒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