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雲瀾的床在内側,特意和窗戶隔着一個屏風,且床頂挂着紗幔,從窗口壓根看不到她那卷着被子窩在床内側的身影。
即便如此,站在窗邊的君北揚卻知道她就在裡邊,就倚着窗站了一會兒,最後将五爺放在窗台上,自行離去。
一大早江雲瀾起床的時候,看到五爺正團成一團窩在她床邊,疑狐了一下:“沒到飯點啊,五爺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?”
她邊嘟哝着邊把五爺抱起來。
還有幾日便是春日大典,今天江雲瀾依舊跟着顧子衿忙得腳不沾地。
而後宮讨論的風向依舊是陛下的寵幸,今個兒一早,昨晚侍寝的羅美人成了婕妤。
一下後宮添了兩名婕妤,連先裝模作樣的關心顧子衿每天送來補品的喬妃也沒有過來,倒是下午的時候趙妃來了一趟。
話裡話外的都沒有提到這兩位婕妤的事兒,請教了顧子衿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,離開前,還依依不舍的又是關心了一番顧子衿。
顧子衿打一開始,就知道趙妃來這裡,無非就是暗戳戳的想要給她那不存在的傷口撒鹽。
她明着是關心她,找她聊點事兒。
實際上就是在提醒她,在她因為身子骨弱暈倒之後的幾日裡,陛下不僅未曾來看她,還寵幸出來兩位婕妤,這兩位婕妤春光滿面、洋洋得意之時,正是她顧貴妃為後宮事宜操勞病痛之時。
這兩相對比,但凡心裡不舒服,她這個貴妃就能以權勢打壓這兩位新晉的婕妤。
趙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,三言兩語就想讓顧子衿當這個惡人。
可惜顧子衿是個不按套路來的,當即就叫了墨羽過來吩咐事情。
當時趙妃從栖鸾宮出來後到花園賞花,遠遠瞧見兩位新晉封的婕妤同遊。
蔣婕妤與兩人入宮的時候相識,因着家世不錯,聊得來,所以關系極好,冊封之後住的又是隔壁,如今又一同封了婕妤,倒成了後宮一段佳話。
“可笑,佳話?這後宮,姐妹情深此等話,不過是虛妄,若真信了,那便是死了也活該。”沒了旁人,趙妃哪兒還有開朗純良的模樣。
她看着不遠處的兩人,笑容逐漸陰冷。
“也不知娘娘這一趟栖鸾宮之行,是否能達成目的,奴婢瞧着貴妃娘娘的模樣,甚是不為所動呢。”趙妃身邊的宮女道。
“誰都說她顧子衿是閨中典範,說她端莊賢淑、秀外慧中,說她掌管後宮得當,為陛下的賢内助……”趙妃輕哼了一聲,“若非她外祖父乃是文老太師,若非她背後是南境數十萬将士,這後宮諸事,這貴妃,她想要,便是做夢。”
“旁人都以為陛下是為着安撫南境才将顧子衿納入後宮,予貴妃尊位,然而本宮知曉,顧子衿愛慕陛下,自願入宮侍奉。”
“這女子呐,若是将一個男子放在心尖上,那便是看不得這男子對旁的女子好。”
“她顧子衿表面不論裝得再好,心底終是不舒坦,終是有醋意,她壓制得了一時,壓制不了一世,隻要她身在後宮,對陛下仍有愛慕,這便是她的緻命之處。”
“瞧着吧,陛下這一連幾日的寵幸,顧子衿忍不了的,私下裡定然有些許動作,本宮便等着看好戲便是。”
趙妃胸有成竹的捏着手指上精美的甲套。
然而打臉往往來得猝不及防。
趙妃方才悠哉的回到自己宮裡,吩咐人送了新鮮的茶點過來享用。
下一刻,宮人匆匆來報,說是貴妃娘娘給兩位晉位的婕妤賞賜了不少。
連半月前東海送來的難得的粉色珍珠都一并送了過去,送了幾身衣裳還不夠,還吩咐了尚宮局的司衣給兩位婕妤再量體添置些新衣裳,說是裝扮漂亮了,讓陛下瞧着更喜歡。
珍珠難得,東海送來的珍珠數量稀少,後宮四妃每人才得一小盒,做成首飾或是繡在衣裳上都瑩潤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