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或許是心率失常導緻的情緒性發呆,這時,顧承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。
睡衣淩亂,眼尾通紅,有水滴順着唇角一路沒入鎖骨,留下一道不規則的痕迹,被外面的涼風一吹,就逼的他不得不抿唇,輕輕打了個寒顫。
整個人被籠在小夜燈昏暗的暖光下,單薄的可憐。
足足怔了五秒,顧承才反應過來,低頭,想去拿水杯,卻被謝祈年搶先一步拿了起來。
男生幾步走到飲水機邊,倒了杯熱水,讓顧承雙手捧住,以便讓他暖一些:“有點燙,你上次胃疼剛好,不能大半夜就着藥灌涼水,試着喝幾口吧。”
話音未落,又一件沖鋒衣落在了身上,謝祈年的聲音飄在身邊,漸漸由遠及近,傳入耳朵:“我剛才試了下溫度,水杯握着可以暖手,如果燙的話,你告訴我,我再去換。”
“嗯。”身上重新回暖,顧承終于能點點頭,喝下兩口水,解釋道:“我……做噩夢了,剛才手有點抖,辛苦你了。”
“你跟我說這個……”許是不忍苛責,謝祈年終究是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,努力壓了壓煩郁的情緒,試探着,将顧承的被子拉開了一點。
好讓那幹爽的一面蓋着他的腿,道:“我出去給你拿床新的,你稍等一會兒。”
“不用。”
自從謝祈年走後,許多年,顧承身邊沒有愛人沒有親人更沒有情人,他不習慣被這樣照顧,下意識的拒絕:“叫客房服務……”
反應了一下又道:“叫工作人員來換就……”
聲音戛然而止。
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脫口,就被謝祈年一個淩厲的眼神殺了回來。
那眼睛刀子似的,像是在诘問:這副模樣,你還想給誰看?
顧承垂眸,莫名就心虛起來。
嘴邊常挂着的客套話被全數吞回肚子裡,下意識咬住下唇,握緊了杯子。
直到謝祈年離開一段時間,室内的溫度重新降下來,他才又反應過來——
自己這麼大個人,為什麼要聽謝祈年的話?
幹脆站起身,放下沖鋒衣,自己把濕被子折起來,堆在椅子上。
睡衣的系帶被拉緊了,垂在身後,随着彎腰的動作搖搖晃晃,恰巧就落入了再次進門的謝祈年眼中。
小狼狗身子一頓,眉頭輕輕擰起,有明顯的怒意凝聚:心跳還沒順好,就又下來了,顧承,非得把自己身體作垮才甘心?
顧承并不清楚謝祈年的心思,隻在聽到門響的一瞬間,轉過頭去,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被謝祈年攬住了腰。
下一秒,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——
下一秒,溫暖的大掌撫上後腰,失重感毫無征兆的襲來,逼的顧承瞳孔一縮,不得不拽一個就近的東西,增加安全感。
他是有點可憐,但從不指望别人心疼,也不習慣去依靠什麼。
現在,忽然被一個男人這麼抱起,腦子都跟着變得空白。
反應過來的時候,才發現自己揪開了謝祈年的襯衫,右耳順勢貼上了對方微燙的胸膛,霎時绯紅一片。
嘴唇有點幹,顧承動了動唇,剛想說些什麼,就被謝祈年直接放在了床上,壓住雙手,又用新被子将他完完全全,裹了起來。
身材高大的小白眼狼鉗制着他,就這麼彎着腰,低着頭,居高臨下的隔着被子,死死按着他的手腕,眉心微愠,像是在賭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