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材高大的小白眼狼鉗制着他,就這麼彎着腰,低着頭,居高臨下的隔着被子,死死按着他的手腕,眉心微愠,像是在賭氣。
這小子……他有什麼好生氣的?
好不容易回過神,顧承也有些惱。
擡手,剛想掙紮,就發現,謝祈年抓他抓的更緊了,眼睫微垂,眼圈都跟着微微發了紅,像是諸多情緒突然集結爆發,又像是忽然被什麼壓垮。
總之,委屈又可憐。
竟是讓顧承手上力道一松,下意識躺平,任他握着。
其實,與謝祈年的交鋒,從一開始他就是輸的。
小孩兒一撒嬌,他就會習慣性的心軟,然後……什麼都由着他。
可現在,謝祈年的眼睛并沒有因為他的退讓有絲毫好轉,反而連鼻頭都帶的通紅,最後,手上力道驟然一松,竟是埋首在他頸間,壓抑的哭了起來。
聲音很悶,連帶着哽咽,一起細細碎碎的傳入耳朵:“顧承。”
他聽見謝祈年說:“你為什麼總是生病?”
“……”頓了頓,顧承終于開口解釋:“沒病,就是做噩夢了。”
“喝一次藥就能好。”
“好了,少矯情。”
可……小狼細碎的哽咽聲并沒有因此停止,顧承也有些犯愁。
目光望着天花闆,呆愣片刻,就忽然像是放棄了什麼,歎了口氣,無奈開口:“阿年,别哭了。”
聲音溫和,像以前一樣,帶足了耐心,溫柔哄他:“叔叔錯了,不該總生病,惹你不高興。”
“怎麼樣才能哄好呢?”
謝祈年也不想擡頭,可他的聲音太溫柔了,就這麼放低姿态遷就着他,已經很多年,不曾聽到了。
眼見着小狼崽強忍着眼淚擡起頭,顧承才微微放下心,換了個姿勢躺平,正對着謝祈年,乖乖閉眼:“如果你能不哭的話,來吧……唔……”
下一秒,唇被強勢的封住,顧承一時适應不了,喉結狠狠滾了兩下。
原本想換個氣,卻不想,謝祈年的指腹按上了他的紅痣,強勢占有。
分開的時候,又輕輕擡手,為顧叔叔拭去了溢出的淚花。
像是劫後餘生,淺笑着打趣:“以前怎麼不知道,你這麼容易掉眼淚?”
顧承:“……”因為以前不喜歡在一個小屁孩兒面前哭!
擦好眼淚,謝祈年又為他蓋了蓋被子,依依不舍的靠在唇邊,忽然就由着自己,說了句不入流的葷話。
“真希望下次,你的眼睛,不是被吻紅的。”
不是被吻紅,那……還能怎麼紅?
顧承反應不及,但能明顯察覺到謝祈年的惡劣,沒說幾句話,就合上抽屜,将人趕出了門。
伸了個懶腰,男人重新躺下,剛準備閉眼,就聽“叮咚”一聲再次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