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短的三個字,被電話裡的男人咬的極重,他一字一頓的向謝祈年強調這個事實,然後哈哈大笑:“小年,你不知道吧?辦生死拳賽那個郭子峰,就是我名下,最最最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喽啰。”
“但是,顧承打拳賽壞了規矩,在戒指裡藏刀,殺了他手底下的金牌拳手,你以為,他會善罷甘休嗎?會放過顧承嗎?”
“……”謝祈年咽了口唾沫,呼吸微緊,眼眶越來越紅,越來越紅。
他努力沉住氣,很快,就聽到對面轉了話鋒:“但是小年,你可以救顧承,來我這裡,做我的繼子,你就是郭子峰的頂頭老大。”
“隻要你一句話,就沒有人再敢去讨債,沒有人……再敢傷你的顧叔叔,怎麼樣啊?”
謝祈年咬着牙,好不容易止住了顫抖的手,努力張開嘴,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。
太多的情緒壓在心口,像是墜了千斤重石,要把他逼瘋。
對面的威脅還在繼續:“小年,我耐心不好,你隻有一晚上的時間思考,明天六點前跟我打電話,不然的話,顧承可活不到順利出院。”
“好了,我挂……”
“不……别……别挂……三……三……”小小的謝祈年咬牙,攥緊拳頭,指甲嵌進了掌心裡,刻出血,才能稍稍發出聲音:“三叔。”
他喊“三叔”,腦海裡,卻一遍一遍重複着顧承為了保護他,給一群惡霸下跪擦鞋的場景。
他的眼睛已經紅到不能再紅,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,但聲音卻是穩的離譜,說話時,嘴角甚至都是上揚的。
他說:“三叔,其實,我一直都很崇拜您,都想投奔您。”
眼淚落的越發洶湧起來,謝祈年忽然拔高了聲音:“顧承算什麼東西?連迪士尼都沒錢帶我去,還配讓我跟他一起住?”
電話裡,三叔笑的尖銳刺耳,惡的他隻想吐。
但那一刻,謝祈年清晰的意識到——他的生路,來了。
如果一直留在這兒,他一輩子都隻能做一個躲在顧承背後,偷偷抹眼淚的小孩兒,那遠遠襯不上他的野心。
于是,他給顧承留了訣别書,努力撇清了與男人的所有關系,希望讓“顧承”這個名字,徹底淡出三叔的視線。
最開始,的确很有用。
但時間一久,思念便如洪水猛獸,頻頻侵襲,要将他逼瘋。
終于有一天,他寫滿顧承名字的日記本掉在了三叔面前。
他滿心慌亂,不停解釋,但男人隻是笑笑,很溫和的幫他撿起了本子,合好,摸了摸他的頭。
謝祈年狠狠松了口氣,自以為能逃過一劫,誰知第二天,顧承就被三叔的人強行綁到了馬場,被逼着下注賭馬,輸了好多錢。
這還不算,走出馬場的一瞬間,顧承就被塞了一張紙條。
那是三叔叫人模仿他的筆迹,寫出來的求助信。
上面寫着:顧叔叔,我在這裡一秒也待不下去了,三叔總是虐待我,我手上全是傷,連口飽飯也吃不上,救救我,帶我回家好不好?
顧承隻簡單看了一眼信,頓了幾秒就丢了,像是滿不在乎。
夜裡,卻是直接開車,“咣當”一聲,撞開了三叔别墅的大鐵門。
他狼狽至極,車上還有幾道不明顯的槍痕。
那時候,顧承隻有二十二歲,很明顯是第一次見槍,身上的骨折傷還沒好,面色發白,走路都是一瘸一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