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忽然被戳中了什麼隐藏的心思,謝蘊面色一僵,莫名就想起了自己當年勸謝祈年的話:“來我這裡,你就是郭子峰的頂頭老大。”
“隻要你一句話,就沒有人再敢去讨債,沒有人……再敢傷你的顧叔叔……”
是的,是的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謝蘊忽然瘋狂的笑起來,他講:“當年,阿瑾被我的對手吓出了重度抑郁,割腕自殺,我瘋了一般的想給他報仇,半年,殲滅了對方總共一萬三千九百七十一人,一個不留。”
顧承眸色一淩,不動聲色的将攝像頭湊近了一些,企圖将他的聲音錄的更加清晰。
謝蘊垂眸,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,卻還是繼續道:“我把阿瑾封在冰棺裡,想殺完這些人,再給他辦一場最盛大的葬禮。”
“可最後那幾天,那個遭天殺的老大逃了,他燒了我的靈堂,站在冰棺前挑釁我,企圖跟阿瑾同時化成灰燼……TMD,他也配!”
撕開僞裝,謝蘊眼眶通紅,第一次罵了髒話。
之後的聲音,就都有些哽咽,要抱住那具白骨的手,蹲在秋千旁,才能堪堪說出口:“我把阿瑾救了回來,可……隻能救成這樣了,我想還原他本來的樣貌,可一直失敗,一直失敗,就算是顧銘也……”
說到這裡,謝蘊終于頓了一下,笑道:“算了,算了,不提也罷。”
說完,又像是故意抛出誘餌一般,繼續道:“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,我并不想讓你難過。”
顧銘?
顧承心底倏然一緊,指尖緊跟着蜷縮而起,前幾天,他提到顧銘,謝祈年的目光也有些閃躲。
怎麼了?
那孩子……
顧承立在原地,腳有些發麻,他不自覺動了動,喉結輕滾,剛想問:“顧銘怎麼了?”
就聽謝蘊率先開了口:“一個月之後,是阿瑾的生日,是我等他的第二十年。”
“我曾經問他,如果有一天,我找不到你了怎麼辦?”
“他說沒關系,我會回來找你,但可能時間有些長,我腦子不大好用,轉的慢,謝哥不要嫌棄。”
“我抱着他吻他,說:多久我都願意等,一輩子也可以。”
“然後他就笑了,說:怎麼可能?最多兩天,我就會想辦法聯系上你。”
“可能你不知道。”一提到愛人,謝蘊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,不遺餘力的介紹着:“他……他是你們傳統意義上說的那種……書呆子,他學習很好,不愛與人社交,也不愛跟人說話。”
“怎麼會在高中最後一年,跟我這種不學無術,滿腦子都是做生意賺大錢的人,分成一桌。”
“怎麼就能大學跟我一個宿舍,怎麼就會……用那麼那麼多的小心思,主動跟我告白呢?”
“他明明連我的取向都不清楚,明明自己在背地裡,受了那麼多人的鄙夷和嘲諷。”
“所以我一直在想,我怎麼配?怎麼配讓這樣的人喜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