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,這裡會把病人的名字貼在外面,總之,方便了他查詢。
顧承一路走,一路看着,期待能看見一張“謝”字打頭的名字,又同時期待着沒有。
他的腳步急促,不停往前探索,恍惚間似乎在拐角處看見了——
顧銘???
心底一震,顧承立刻後退幾步去看病房上的指示牌。
——真的是顧銘!
提上一口氣,顧承放輕腳步,漸漸往前。
腦子裡無數種極壞的想法瘋狂往外跑,奔騰交織,極限錯位,可就是組不成一幅完整的畫面。
因為病房内是什麼模樣,他不敢想。
小的時候,他其實并不喜歡顧銘,因為他是别的女人帶來的私生子,他破壞了自己的家庭。
而且,性格陰鸷奇怪,從不愛與人多話。
但是,在所有人都欺負他的時候,那唯一一碗飯,是小顧銘為他端過來的。
那一隻嫩白的小手穿過地下室厚重的鐵門,除了送飯,還遞過來一幅畫。
一幅與年齡不符的,上色極好的素描。
小顧銘把畫送到他手邊,整個人趴在地上,肉嘟嘟的小臉上全是土,也要透過鐵窗,淺笑着問他:“哥,這是我畫的你,我來的第一天,看見你在彈鋼琴,覺得很好看。”
“emmmm……不,超級超級好看!”
“你看看像不像?”
其實,還是有一點相似度。
所以,盡管自己和顧銘交集很少,在顧家抛棄顧銘之後,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,給這小孩兒治病。
終于,顧承停下了步子,病房門前,他努力壓下過分不穩的呼吸,喉結滾動。
剛準備擡手推門,就聽身後忽然響起一聲:“阿承?”
一道微沉的女聲。
顧承回身,入眼便是穿着黑西裝的……顧思?
是顧長德的第一個私生女,他同父異母的……姐姐。
或許是礙于小時候被虐待的經曆,顧承對于顧思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感,看到她的一瞬間,心髒一震,手就下意識打起了顫。
這些年,顧思從來沒回過家,就連顧長德都以為自己的女兒失蹤了,怎麼會……出現在這兒?
“诶呀,看到我這麼緊張做什麼?在找小銘嗎?”
說話時,女人下意識扶了一下眼鏡,金絲圓眼鏡襯托出幾分禁欲氣質,她淺勾着唇解釋:“小銘腿受傷了,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,精神狀态也不大好,所以,我把他接來了這兒,讓護工推着他出去散心了。”
這話從别人嘴裡說出來,顧承或許會擔心,但……顧思和顧銘畢竟同父同母,還有一定的可信度。
顧思繼續往前,對他伸手,指了指一側:“我沒想到你今天要來,這裡隻有我的辦公室有茶,要……進去坐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