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慢很慢的擡起手,小心翼翼的,揪住哥哥的衣角,眼底盛滿了茫然。
像是一個家境貧寒,卻不小心打碎别人古董花瓶的單純少年:“你……”
顧銘張口,忍住鼻尖酸澀,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問:“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,我很開心的跟你說,我的畫被收藏家看中了,想要高價買走?”
顧承的思緒被他牽着,很快飄到了從前——那時候,顧銘十七歲。
他像是為藝術而生的,繪畫的天才,曾因一副“百鳥朝鳳”的民族畫被中央美術學院破格錄取,多少人追捧羨慕。
但是那時候,顧承已經在被K組織逼着還債。
娛樂圈撈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他負擔巨額債務,這時候,顧銘忽然跑過來告訴他:“哥,我有錢了,一個大收藏家看上了我的畫,我可以幫你開你一直想開的金融公司了。”
顧承很清楚的記得,那時候,劇組人都在誇他有個超級懂事超級有出息的弟弟。
卻不想……
“那個大收藏家,就是謝蘊。”仿佛陳情一般,顧銘緊揪着他的衣角,眼圈通紅:“是顧思跟他介紹了我,他想讓我,幫忙畫出他的愛人,可我無論怎麼畫,他都不滿意。”
“這些年來,一直這樣……”
話音落下,偌大的房間隻能聽到隐約的啜泣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聽到顧承問:“你……”
“我會去自首的,明天……或是後天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顧銘道歉,聲音都打着顫。
顧承原以為,接二連三的“對不起”之後,會跟一句“我不該殺人”。
可入耳,卻是弟弟可憐至極的聲音:“我讓你難過了,對不起。”
巴掌再次揚起,顧承終于還是沒打下去,疲憊的合上了眼。
顧銘想說話,他想再解釋兩句什麼,無論他怎麼解釋,顧承都沒有轉好的趨勢,最終,他也隻能鎖好門,自己躲了出去。
顧承想走,卻發現,門被外面的人鎖的緊緊的,自己腳腕上,似乎還多了一個……電子鐐铐。
範圍就圈在賓館周圍,他走不開……
顧銘,到底想幹什麼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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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夜,顧銘靠在木橋邊,俯視着其下的涓涓水流,身邊的風景素描畫了一半,停筆,沒了再繼續下去的心勁兒。
一過十二點,便有黑衣手下拿着手機給他看,“銘哥,少爺發了消息,說計劃可以開始了。”
咔哒——
一道清脆的斷裂聲,手中鉛筆被他生生掰斷。
顧銘擡了擡手,收起那未畫完的畫,示意手下推着自己去了地下室,眼看着他們一箱一箱的往外搬東西。
上車裝好之後,又回到屋内,照例在神像之前,上香拜神。
這是他和謝祈年的計劃。
他手裡,還有一些國際安全局,特工的人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