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的,神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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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百年以後,受遍了地獄多道酷刑的顧銘,早就被孟婆湯灌的頭腦發暈,他早已忘了自己是誰,忘了做過什麼,忘了為什麼要受苦,甚至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。
隻是在每次,同樣受刑的鬼魂休息的空擋,他總會拿出一隻小木棍,蘸着自己體内滾燙的鮮血,在白紙上勾勒出一條條細線。
其餘鬼不解,問他:“在畫什麼?”
顧銘搖搖頭,他不知道自己要畫的是什麼,隻是習慣如此。
镌刻在靈魂上的記憶太深了,就會想找一個發洩口,一股腦的全部表達出來。
于是,每日這點能放松的時間,全被顧銘拿來作畫,最後,畫像上出現了一個狐狸眼的漂亮男人。
尤其是鼻梁上的眼鏡,仿佛有加成氣質一般,又為他添了幾分斯文儒雅。
顧銘盯着畫像,看了好久好久。
這是誰來着?
對他是不是很重要?
不記得了……
一、
“去你M的,小爺才不吃你那套,我打你就打你,還用挑日子?!”
陰暗角落裡,鹿琢正把一個小惡霸按在地上碾壓,盡管自己已經滿身是傷,額頭都在往下滴血,但打人的拳頭卻是一點不軟。
眼神兇戾,不一會兒就将惡霸周邊的幾個小弟全部震懾,竟是立在外側,動也不敢動,任由自己老大被單方面虐打,然後……
被一側的保安發現。
總體來看,鹿琢明明是受傷的那一個,像是老實人的爆發,卻被勒令請家長。
因為被打的,是校董親戚。
孤寂的小男孩兒站在辦公室,垂着頭,雙手交握,任由鮮血從發絲裡滲出來,滴答滴答,砸在地面上。
聽一旁的同學不斷嘲笑:“老師,他是福利院的小野種,沒人管的哈哈哈哈哈哈!”
刺耳的聲音傳入鼓膜,鹿琢暗自咬着牙,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,幾乎又要直接沖上去。
然而,剛邁出去一步,肩膀上就被擱了一隻手,帶着溫柔的溫度。
鹿琢擡頭,看見人的一瞬間,眼淚霎時流了出來:“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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辦公室,林深單薄的立着,跟老師道完歉之後,又說“回去一定揍這惹麻煩的臭小子。”
鹿琢吸吸鼻子,又委屈起來,一出走廊就忍不住解釋:“是他先劫的我。”
“他把你給我的零花錢全要走了,還故意打我,說我一個沒爹沒娘的野種,不可能有這麼多錢,一定是偷的,可那些錢是你給我的,我一直沒舍得花,想慢慢攢起來給你買生日禮物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說越小,不一會兒,就自己把自己說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