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隊醫應該待在醫務室。”我合上醫藥箱,“況且你連基礎握拍姿勢都……”
“葉思琪說運動醫學要理論與實踐結合嘛。”他晃了晃手腕上和我同款的運動手環——上周還戴在葉思琪左腕上,“就玩十分鐘?”
葉思琪的聲音從鐵絲網外傳來:“陪他練練吧,顧旭。”
她剛結束力量訓練,汗水順着下颌線滴在隊服領口。
那件本該由我收走的髒隊服,現在正搭在季浩椅背上。
球拍握在手裡的感覺依然熟悉。
季浩笨拙的發球過網時,我條件反射地用了葉思琪教我的跳步截擊。
他像是突然受驚,球拍脫手飛出。
6-0的比分挂在記分牌上時,季浩突然蹲下來捂住腳踝。
我正要查看,葉思琪已經翻過球網,她蹲下去的姿勢像在保護易碎品。
“扭到了?”她手指按在他腳踝的動作比診療時溫柔十倍,“早說過你穿這種鞋不适合運動。”
季浩仰起臉時眼圈有些發紅:“是我太笨了……明明顧旭哥打得這麼好……”
葉思琪突然轉向我,眼神冷得像淬了冰:“顧旭,我們打一場。”
5
我愣在原地。
十五年來,我們打過無數場練習賽,她總是恰到好處地控制力度,讓比分維持在讓我有成就感又不至于太輕松的程度。
但現在她站在發球線上,職業選手的氣場全開,球拍在掌心轉出淩厲的弧線。
第一個發球擦着我耳邊飛過,砸在背後的鐵絲網上發出駭人的巨響。
我的耳膜嗡嗡作響,聽見場邊隊員的驚呼。
“認真點,”葉思琪在對面冷笑,“剛才不是打得很開心嗎?”
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像場噩夢。
她的每個回球都瞄準我的死角,那些曾經溫柔指導過的技術要領,現在全變成擊潰我的武器。
我的膝蓋在救球時重重磕在地上,但裁判席上的季浩正托着腮幫子,笑眯眯地看着葉思琪的每一個動作。
記分牌定格在6-0時,我的運動服已經濕透,掌心火辣辣地疼。
葉思琪走過來,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氣喘籲籲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