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當葉選手一輩子的理療師。”
鉛筆字下面,是最近新添的鋼筆痕迹,力透紙背地劃掉了整句話,隻餘三個字:
“不必了。”
葉思琪擡頭時,發現防盜門已經關了一半。
顧父的聲音從門縫裡漏出來:“以後别來了。”
樓道感應燈突然熄滅,黑暗裡隻剩下信封摩擦的沙沙聲。
葉思琪摸出手機,屏幕光照亮照片裡顧旭的笑臉。
那時候她領完獎就跑去和隊友慶祝,完全沒注意他什麼時候拍的這張照片。
鎖屏界面上,季浩的未讀消息堆了十七條。
最新一條是十分鐘前發的:
葉思琪按滅屏幕。
樓下有野貓在叫,聲音像嬰兒在哭。
她慢慢蹲下來,把臉埋進訓練服袖子裡。
布料上還沾着顧旭常用的那款鎮痛噴霧的味道,薄荷味的,涼得刺眼睛。
10
慕尼黑的冬天比想象中更冷。
我裹緊圍巾,推開研究所的玻璃門,暖氣混着咖啡香撲面而來。
走廊公告欄上貼着我的第一作者論文——《過度負荷訓練對肩袖肌群的累積性損傷》,配圖是模拟數據生成的3D肌肉模型。
“顧,你的熱紅酒。“同事索菲亞把馬克杯推到我桌前,屏幕上正播放着網球公開賽的新聞回放。
我道謝時不小心碰觸空格鍵,主持人尖銳的聲音突然刺破實驗室的甯靜:“……前世界排名第三的葉思琪,因使用違禁藥物被終身禁賽……”
畫面切到記者會現場。
葉思琪穿着不合身的西裝,左肩明顯比右肩低了三公分。
那是盂唇撕裂導緻的代償性傾斜。
記者追問細節時,鏡頭掃到她顫抖的左手,無名指上還戴着去年我送的矽膠戒指,用來緩解訓練後的指關節炎症。
“據悉,醫療團隊提供的康複方案存在嚴重失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