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她這副模樣，我心中沒有恨，甚至連當初的痛楚都感覺不到了，隻剩下一種淡淡的，類似憐憫的情緒。
“求你……”她額頭抵着我投在地面的影子，“再給我……”
我緩緩擡起左手，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。
“我已經訂婚了。”我的聲音很輕，卻像一記重錘砸在她潰爛的傷口上，“是在慕尼黑大學認識的神經外科醫生，明年春天結婚。”
葉思琪的瞳孔驟然收縮，視線從我的眼睛移到戒指上，又移回來。
她的嘴唇顫抖着，像是想說什麼，卻隻發出一聲破碎的氣音。
“她……”她的喉嚨滾動了一下，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，“她對你好嗎？”
“很好。”我平靜地回答，“她尊重我的職業，支持我的選擇，從不會讓我在公衆場合難堪。”
葉思琪的身體晃了晃，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擊中。
她的膝蓋終于支撐不住，重重跪在了石闆路上。
她的眼淚砸在地上：“顧旭，我……”
“你好好複健，别再讓叔叔阿姨擔心了。”
說完這句，我轉身平靜地走向我的車，隻留下葉思琪在我身後痛哭。
13
我的婚禮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舉行。
婚禮現場的香槟塔折射着晨光，我站在化妝間的落地鏡前整理領帶。
手機在梳妝台上輕輕震動，屏幕亮起一條陌生号碼的短信。
四個字，簡單得像一片落葉飄進湖面。
下一秒，我的指尖點下了删除按鈕。
屏幕暗下去的瞬間，化妝間的門被輕輕叩響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伴郎笑着探頭，“新娘緊張得一直在看表。”
我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——西裝、微笑、明亮的眼睛，沒有陰霾，沒有猶豫。
“好了。”
「這那」
紅毯盡頭的她轉過身來，晨光為她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。
我邁出第一步，花瓣從兩側飄落，像是命運終于為我鋪就的坦途。
那個曾經占據我整個青春的身影，都像退潮時的泡沫，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海浪與沙灘的交界處。
這一次我走向的，是完全屬于自己的嶄新人生。
——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