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3頁)

顧流沙不曾見過陸子初,卻比任何人都期待陸子初的到來。他的出現,意味着阿笙終将結束災難,靈魂得以放逐,自由乘風。

在此之前,受阿笙所托,她在一本陳舊的刑法學課本裡,找到了一張照片:陸子初和阿笙的合影照。

照片中,陸子初和阿笙都還很年輕。男子俊雅帥氣,嘴角笑容春光潋滟,柔軟和暖,罂粟容顔可謂傾國傾城;女子容貌并不驚豔,但笑顔如花,如水純淨,直抵人心。

現如今,阿笙清醒的時候無悲無喜,麻木的虛耗着青春;陸子初眼神淡漠寡情,好比午後花草,垂着頭,滿腹心事,滄桑滿懷。

“對,我是陸子初。”

簡單一句話,卻讓顧流沙險些失控哭出來。她為阿笙感到高興,大半年辛苦郵寄信件,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回音,一時間百感交集。

原來,有一種快樂是從内心最深處綻放而出,因為喜悅太滿,險些溢出來。

“你終于來了,姑姑等了你6年,都快等絕望了。”顧流沙在笑,但眼淚卻沉潛在她的酒窩裡,轉瞬滑落。

“是我的錯。”陸子初近前,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,手勢溫情,眼眶亦是潮濕一片。

顧家客廳,時間仿佛凍結了。

四目相對,姿态定格,氣氛劍拔弩張。

陸子初眸色沉郁,顧城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。

顧城沒想到,時隔六年後,陸子初竟然會為了阿笙跨國而來。适才看到他,恍若隔世,一度以為猶在睡夢中。

氣氛沉窒,顧流沙意識到顧城的憤怒,内心急促不安,上前解圍:“爸爸,讓姑姑見一見陸叔叔吧!她等了那麼多年……”

顧城目光太過冷戾,以至于顧流沙未出口的話語悉數吞到了肚子裡,

“簡,你能自己在房間裡呆一會兒嗎?”顧城語氣陰霾,話語生硬。

顧流沙不敢再吭聲,咬着唇,看了看顧城,又看了看陸子初,慢吞吞的走着,不時回頭看着他們。

她在擔心,擔心顧城太過強硬,擔心陸子初無功而返,見不到姑姑……

顧流沙離開後,顧城面色當即陰沉無比,那道冷哼聲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:“想見阿笙?”

陸子初望着盤旋樓梯,薄唇抿得很緊,泛着青白色,但他的神色卻盡顯淡漠,就連話語也是平靜到了極點,有些答非所問:“如果我非要見呢?”

顧城笑了,雙臂環胸,隐含諷刺,“見到阿笙,你又能如何?你能醫治她嗎?你能讓堂堂法學系高材生恢複如昔自信嗎?你能承載她的悲傷和絕望嗎?”

夕陽沉沒,室内光線有些發暗,顧城盯着陸子初,眉眼冷沉,隐隐透着逼仄暗芒。

陸子初默然伫立,心裡因為麻木,早已失去了知覺。

顧城雙眉一沉:“如此這般,你還執意要見她嗎?”

“勞煩帶路。”

陸子初開腔,眸色陰骘,宛如夜色。

衆所周知,陸子初是天之驕子。哪怕是此刻,他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緒,做到鎮定如斯。

登梯而上,便可和阿笙近在咫尺。

顧城在前面帶路,走的很慢,背部線條僵硬緊繃,陸子初也好不到哪兒去。

外套在上樓前被陸子初擱置在了客廳裡,如今他穿着白襯衫,黑西褲,如此精英裝扮,倒像是随時都能坐下來跟人商讨地皮開發案,精準的評斷出房産商業價值。

陸子初外表淡定從容,并不代表他内心深處真的就無波無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