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8頁)

“還在?”陸子初皺眉,擡起手腕,看了看時間,淩晨兩點多,已經很晚了。

“沒看到阿笙,怕是不會輕易離開。”石濤頓了頓,似是擔心陸子初拒絕,又加了一句:“他們隻是想念她,沒什麼惡意。”

陸子初沒吭聲,他當然知道那些孩子沒什麼惡意,隻是……

石濤在這件事情上也很為難,阿笙在學校時,雖然性情溫淡,但人緣卻很好。

六年前,阿笙音訊全無,阿笙朋友甯願相信她背叛了陸子初,也不願意相信她在國外出了意外。阿笙定居西雅圖這件事,吳奈當時隻告訴了幾位朋友,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散播了出去,以至于這兩天,吳奈和石濤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。如今,一大群人都在彼岸酒吧等着,淩晨不睡覺,隻是為了見一見阿笙,總不能讓他們失望而歸吧?

陸子初已經坐上車,關上了後車門,吳奈打開副駕駛門的時候,聽到陸子初輕聲問阿笙:“石頭前幾年開了一家酒吧,名字叫彼岸,要不要去坐坐?”

“好。”

石濤系上安全帶,松了一口氣。他并不知道阿笙的真實想法,現如今的阿笙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熱情,麻木的附和着别人。她害怕身邊的人會因為她的言行,對她有所失望。

車内傳來水木年華的歌。

他們唱《一生有你》:因為夢見你離開,我從哭泣中醒來,看夜風吹過窗台,你能否感受我的愛。等到老去的那一天,你是否還在我身邊,看那些誓言謊言,随往事慢慢飄散。

他們唱《在他鄉》:那年你踏上暮色他鄉,你以為那裡有你的理想,你看着周圍陌生目光,清晨醒來卻沒人在身旁。

水木年華從2001開始唱《一生有你》,那年阿笙15歲,少女時期編織的美夢,被青春一路葬着快樂行走。如今她27歲,水木年華老了,早已不再青春,而她也早已長大,可她的人生卻好像從未開始過一樣。

阿笙眼睛不累,但心卻累了,恨不得靠着車窗,随時入夢。

有這種想法的時候,阿笙垂眸不知所謂的笑了笑,這樣的笑容落入陸子初的眼裡,眼神如水,摸了摸她的頭:“小傻瓜。”

聲音,呢喃不清。

有很多東西,被藏匿在歲月的某個角落裡,它們會在某一個瞬間毫無征兆的冒出來作祟。

彼岸酒吧,有男人互摟肩膀嘶啞着聲音,大聲唱着《死了都要愛》,原本震耳欲聾的音響聲,因為阿笙的出現忽然歸于沉寂。

衆人紛紛站起來,神色各異,呆愣幾秒之後,有人喊“阿笙”,有人喊“班代”,呼喚聲此起彼伏,激動、壓抑、歡喜……

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出現在眼前,阿笙下意識抓緊了陸子初的衣擺。

就在剛剛,阿笙還以為她是不認識這些人的。直到他們走近了,那些被塵封在記憶中的面孔這才一一浮出水面對号入座。

她是認識他們的,不但認識,曾經還無比熟悉。

他們是她的同學。當年青澀懵懂的他們,轉眼間竟已奔赴青年。

全班同學大部分人都在,将近四十位左右。阿笙不敢認人,怕不小心叫錯名字,對方會寒心。

短暫的尴尬,出面解圍的那個人竟是陸子初。

他帶着阿笙,和大家一一握手,并且能挨個叫出那些同學的名字來。

有同學開始尖叫,握着陸子初的手,興奮不已,激動道:“陸老師,你真是我的偶像,我們畢業這麼多年,你竟然還記得我們的名字,記性真好。”

“那是,我們陸老師的記憶力可是頂呱呱的,無人能及。”

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,有人在這個時候抱住了阿笙,三個人。

有一種莫名的情感蔓延阿笙的全身,這三個女人想來阿笙是萬萬不會認錯的。

她們是阿笙的舍友,曾經在一起相處了将近四年,同屬陸子初的學生。

每天戴着大框近視眼鏡遮住半張素顔的關童童;每天晚上拿着手電筒躲在被窩裡背英文單詞的薛明珠;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要勤的江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