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下,韓愈眯起眼睛,他終于意識到,橫跨在他和顧笙之間的并非是一句喜歡和不喜歡,而是他心中那顆經年毒瘤,以為可以忽視置之不理,但忽視,并不代表不存在。
她毫不在乎的随便刺一下,他會痛,痛得憤恨交加。
那天,阿笙最終沒有去韓家,而是提着行李,打車去了學校。
韓愈把她一人丢在了火車站,其實并未離開,而是坐在車裡,看着她攔了一輛出租車,載着她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内。
汽車内,習慣使然,韓愈伸手去老位置拿煙吸,那裡竟是空空如也,忽然記起,趕來接她時,知道她不喜歡車内有煙,順手就把煙和打火機都給扔了……
某人靠着椅背,臉色陰沉,從沒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人。
他韓愈活了26年了,今天開眼,還真是長見識了。
韓愈眼中那位不識好歹的人剛把行李從車上提下來,手機就響了,是姑姑打來的電話。
“韓愈回來臉色很難看,說你回學校了,你們吵架了嗎?”
“姑姑,你什麼時候見我跟人吵過架。”可以想象,顧清歡一定在電話那頭皺了眉。
顧清歡似是歎了一口氣:“沒有吵架,好端端的回學校幹什麼?不是明天才去學校報道嗎?”
“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,我改天再去看你。”宿舍樓并不寂靜,已經有學生提前來學校,一樓走廊裡,随處可見提着茶瓶來回走動的校友。
顧清歡大概也聽到了走廊裡女生們的歡笑聲,語氣緩和下來:“這樣吧,下午我去學校找你,晚上一起吃飯。”
“好。”
挂斷電話,阿笙站在樓梯口,深感無力,提行李爬樓梯是個力氣活,她住在五樓,真心不容易。
其實宿舍樓内部有電梯,但今天外面貼着一張白紙,上面寫着好幾個黑色字迹,異常醒目。
“電梯維修,暫停使用。”
氣喘籲籲爬到了508,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,宿舍沒人,但薛明珠床位早已鋪好,人卻不見蹤迹。
阿笙把行李放好,收拾床位的時候,薛明珠提着茶瓶回來了,看到阿笙,興奮的抱着她,一邊說着新年快樂,一邊把家裡的土特産拿到阿笙面前,讓她品嘗。
“阿笙,還是你最好,我還以為今天晚上我要獨守空房了。”話語幽怨,但薛明珠說起話來,卻是笑眯眯的。
阿笙笑了笑,寒假分開,确實是想念她們了。
下午五點左右,姑姑真得來了,拿了好幾袋補腦營養品,想必爬樓梯很累,微微喘着氣,盡管如此,依然氣質迷人。
“氣質迷人”四個字不是阿笙說的,是薛明珠說的,她悄悄問阿笙:“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你有姑姑?”
“你有告訴我,你父親有幾個兄弟姐妹嗎?”阿笙笑着反問她。
“呃……”薛明珠語塞,回頭瞄了一眼顧清歡,顧清歡察覺到,對她友善微笑,薛明珠捂着胸口感慨道:“一看就是女強人,請問咱姑在哪兒高就?”
阿笙看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:“在哪兒高就,你不是很清楚嗎?”
“我哪兒知道?”
“她不是咱姑嗎?”
“……”薛明珠再次語塞。
阿笙倒了一杯水端給顧清歡,顧清歡圍繞阿笙和顧城如何過年淺淺聊了幾句,又坐了一會兒,站起身,邀請薛明珠和她們一起外出吃飯。
薛明珠推辭不去,但經不起顧清歡邀約,隻能無奈的看着顧笙,拿着外套,和她們一起出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