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子初看着她,19歲的她,一雙眸子漆黑明亮,宛如月夜光華,在夜色中随着音符緩緩流動着,彈奏的曲調裡有着她不輕易流露的柔情。
9月20日,這一天被韓愈一世銘記,同樣也被陸子初銘記一世。
前者如墜深淵,後者扶搖雲霄。
衆人忘不了,年輕女孩是如何為男友慶生,帥氣的男人又是如何回饋女友精心策劃的生日驚喜。
她為他營造的氛圍,他是那麼喜歡,以至于後來失去她的日子裡,他不敢再過生,怕會記起她,怕會目睹她如煙花般的微笑。
那天,桌上花瓶裡,他摘了一朵白玫瑰,邁步走向她。
衆目睽睽之下,摟着她的腰,把花插在她的頭發上,她擡手摸了摸,眸子濕亮,輕聲問他好不好看?
“好看。”那一聲有着别樣的撩人。
人前,陸子初珍之重之的親吻着她光潔的額頭,阿笙眉目低斂,靜靜微笑。對的,就是這種感覺,和他在一起,她會很平靜,仿佛什麼坎坷都能一起度過。
也是在那天,情侶主題許願牆上,阿笙在便簽上寫下祈禱文:“你靜靜地居住在我的心裡,如同滿月居于夜。”
陸子初後來握着阿笙的手,宛如教小孩子寫字一般,一同在這句話的後面添加了一句話:“子初、阿笙,如花美眷,細水深流。”
寫完了,他維持姿勢不動,從身後擁着她,下巴支在她肩上,同她一起看着那些字,漆黑的自己暈染在淡黃色便簽上,衍生出一段情迷,短短幾句話,見證了他和她的故事和過往。
“除了小提琴,你還會什麼樂器?”聲息在耳畔,含着壓抑下的情動。
阿笙偎在他懷裡,擡手環着他脖子:“下次,我可以拉二胡給你聽。”
“好。”輕輕抱着她,聞着阿笙發間清淡的發香,陸子初心裡被煨得暖暖的。
請不要讓她眉間沾染上憂傷,如果她能一直這麼笑,他願意拿他的喜來換取她今生所有的悲。
那天回望江苑,有車停放在陸子初家門口,朦胧迷離的燈光下,韓愈靠着車門,手裡夾着一支煙,火光明滅閃爍,腳下少說也有十幾支煙頭。
看到阿笙下車,韓愈目光直直射向她,宛如夜色陰鸷。
阿笙站着沒動,忽然想起出發前他曾給她打過電話,但卻沒有接聽。心虛嗎?她隻是不想和韓愈有太多牽扯……
陸子初此時已經下車,看到韓愈,竟然還能做到面不改色。
韓愈看也沒看陸子初,隻是看着顧笙,聲音有些啞:“你過來,我帶你回韓家,或是回學校。”
不管去哪兒,就是不能留在望江苑。
阿笙之前的喜悅被沖淡,抿唇不吭聲。
陸子初握住阿笙的手,盯着韓愈,眼神透着說不出的清冷。
韓愈今天太顯執拗,他沒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,仰臉望着燈光,也不知道在出神的看些什麼,或是他隻想逼退眼睛裡的濕意。
“顧笙,你跟我走,我……不欺負你。”
驕傲如他,此刻竟然語帶請求,阿笙心裡忽然很難過,她看着臉色發白的韓愈,又看向身旁沉默如樹的陸子初。
陸子初什麼話也沒說,但握着阿笙的手勁卻很重,看似鎮定的神情間隐藏着疏離和憤怒。
他那麼聰明,韓愈徹夜守在這裡,說着莫名的話語,他定是猜到了什麼,臉色并不好看。
兩兄弟,韓愈目光冰冷,陸子初目光淡漠,四目對視,竟是互不相讓。
那夜,兄弟兩人并未撕破臉,因為韓永信病重搶救,顧清歡在雙方僵滞的時候,給韓愈打來了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