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醫院,阿笙正在外面接電話,見顧行遠走來,把手機拿開,壓低聲音叫了一聲“爸”。
顧行遠示意她繼續接電話,走進了病房。
韓永信去世的消息一經曝光,阿笙的手機就沒停過,朋友們接連不斷的打來了電話或是短信。
508舍友:“早晨看到報道,不敢相信竟是真的。阿笙,你還好嗎?”
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我們等你回來。”
許飛:“你在哪兒,我去找你。”
阿笙:“和姑姑在一起,等這陣子忙完,我回學校找你。”
許飛:“姑姑還好嗎?”
阿笙:“好。”
許飛:“她現在是最難過的時候,你陪她說說話。”
阿笙:“嗯。”
依依話語很簡單,打通後,長久沉默,她不喜歡說虛浮的安慰語,因為那些話,在她看來是毫無意義的。
她不喜歡說,阿笙也不喜歡聽,所以她們如此不同,但在有些方面卻是如此相像。
依依隻說了一句話:“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,任何地點,任何時間,我都可以陪你說說話。”
已經夠了,僅僅一句,勝過人間千言萬語。
彼時,顧行遠已經走進了病房,他還在想着怎麼阻止外界流言蜚語傳進她耳中,她已經掙紮着要起來。
顧行遠連忙上前制止她:“好好躺着,醫生說了,你現在不能亂動。”
顧清歡躺在床上,微微喘着氣,但卻拉着顧行遠的外套:“哥,永信走了,我如果不出面,媒體又要亂寫了,鑫耀經不起折騰。”
顧行遠皺了眉:“公司重要,還是你身體重要?”
“哥……”
這次不待顧清歡說話,阿笙走到病床一側,認真的看着顧行遠:“爸爸,你讓姑姑去吧!她知輕重。”
韓永信下葬那天,是個難得的大晴天。
阿笙沒有去墓園,顧清歡的意思,她什麼都沒說,但阿笙懂,顧行遠也懂。
顧清歡臉色蒼白,有人說:“這女人化妝技術可真好。”
顧清歡步伐徐晃,搖搖欲墜,有人說:“瞧見沒,就這演技,完全可以媲美奧斯卡金像獎。”
他們一邊道盡她的壞,一邊争相拿着話筒,無視她的痛,采訪言談苛刻犀利,傷人不見血。
而顧清歡呢?
電視截取的畫面中,顧清歡一身黑衣立身墓碑前,氣氛和衣着越發襯得她臉色蒼白。
那雙長年累月無波無瀾的眸子裡,氤氲如水,垂眸看着冰涼石碑上“韓永信”三個字,看得久了,于是就有淚水“啪嗒”一聲砸落在墓碑上,跌碎成了小水花。
在她身旁,媒體給了韓愈一個特寫,韓愈眸色漠然,仿佛随着父母的死,早已心如死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