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(第1頁)

陸子初毫不客氣道:“忌諱是人定的,你隻是嫌它們挂在脖子裡不美觀。”

阿笙:“……”早就說過了,這人說話向來都是一針見血。

想要做到淡漠相處,阿笙需要忽視女同事尋機接近陸子初,自我臆測遐想;時常面對一個淡漠疏離的他……但老實說,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,陸子初很忙,阿笙也很忙,忙着查看以往案列,忙着向别的前輩取經。

6月7日,有人為高考焦頭爛額,心緒煩躁,有人為是否接收棘手案件同樣很發愁。

會議上,許曉把案例放在台面上,為難道:“前不久劉禹犯下故意殺人案,劉禹家屬找到我,希望我能進行二審無罪辯護,我查看了現場采集到的證據,還有劉禹的資料,無罪辯護的請求老實說有些強人所難,但改判有期徒刑十幾年還是有可能的。”

許曉把這事說出來,無疑是希望陸子初能夠給一些意見,阿笙記得他先前好像辯護過類似案件……

陸子初掃視衆人一圈,最後落在某個人身上,那孩子坐在角落裡,拿着筆在記錄本上勾勾畫畫,也不知道又在亂畫些什麼。

“顧笙,你怎麼看?”清冽的語氣,及時拉回了阿笙的心神,她看過劉禹的資料,情況确實很棘手,但進行無罪辯護并不是沒可能。

“可以一試。”阿笙當時說這話沒多想,說完之後才發現所有人都把目光凝定在了她身上,就連陸子初也揚了眉。

她還真敢說,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。

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,阿笙并不見得就會收回那四個字,最後陸子初說:“如果你能說服劉禹家人更換律師,我可以考慮你為這起故意殺人案進行無罪辯護。”

此話一出,衆人嘩然,顧笙來君尚才一個星期左右,就被委以重任,想想都覺得可怕。

有人等着看好戲,有人飽含同情的看着她,當然也有人鼓勵她,離開會議室,有人對她做着加油的手勢,但轉過身卻一個勁搖頭歎息。

許曉說:“這個案子人人避之不及,那麼多有經驗的律師都不敢接,你怎麼……”說着重重歎息一聲:“如果反悔的話,你現在找老闆還來得及。”

許曉是真心愛護阿笙,小姑娘不似所裡那些驕傲自負的女律師,每天雲淡風輕的忙着自己的事,氣質很獨特,即便身處人潮裡,也能一眼就看到她。現如今人人都不敢接的燙手山芋,被她糊裡糊塗的接在了手裡,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話,許曉當然有些焦急了。

“試試吧!總要有人把這個案子接下來,我想劉禹父母應該是走投無路了。”06年6月7日,阿笙說完這句話,許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,走遠了。

不多時,許曉把跟劉禹相關的文件全都送到了阿笙的辦公室:“我很想幫你,但手頭還有兩個案子,況且對于劉禹殺人案我是真的無計可施。給你提個醒,如果遇到難處,可以找Mr陸,或許他可以幫你。”

許曉說錯了,陸子初根本就不幫阿笙,坐在辦公桌後,話語涼薄:“有些話不能亂說,說了就要負責到底。”

被他這麼一刺激,阿笙的犟脾氣也開始嶄露頭角,從他桌上“嘩啦”一聲抱起劉禹的卷宗,轉身就朝門口走去:“是你說的,隻要我征得劉禹家人同意,你就把案子交給我,希望到時候你别食言。”

陸子初看着她的背影,丢下手中的鋼筆,“脾氣還挺大。”

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兩人第一次吵架,可問題的關鍵是,他們根本就沒吵架,那丫頭卻一連多日不肯接他的電話。

陸子初倒是也能耐住性子,依然淡定從容的每天出沒在律師事務所,偶爾看到顧笙辦公室空無一人,會問許曉:“人呢?”

“還在做劉禹家屬思想工作呢!”從阿笙接手以來,許曉就沒停止過歎氣。

陸子初眸光一斂,問許曉:“覺得她無法勝任?”

許曉糾結道:“倒也不是,阿笙進入君尚之前,我曾觀看過她在仿真法庭上的表現,确實很出色,但那些都是假的,如果實戰演習,好比這次,她人生中第一次接手的辯護案就這麼棘手,如果輸了,怕會打擊到她今後的自信心。”

“如果赢了呢?”陸子初聲音極淡。

愣了愣,許曉還是如實答道:“我覺得很難。”換言之,許曉不相信阿笙會赢。

陸子初不說話,轉身朝辦公室走去,許曉跟在他身後:“您覺得阿笙在這個案子裡有勝算的餘地嗎?”

陸子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:“幹這一行這麼久,‘絕地反擊’的案例難道你經曆的還少嗎?”

許曉立身原地,看着陸子初遠去的背影,忽然不說話了。

陸子初這個人從不猜測未知結局,法庭上任何對峙辯護,看似是對手,其實不管輸赢,維護的都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合法權益,隻要盡力,都應該受人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