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子初這個人從不猜測未知結局,法庭上任何對峙辯護,看似是對手,其實不管輸赢,維護的都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合法權益,隻要盡力,都應該受人尊敬。
他倒想看看,在沒人幫她的情況下,她的潛力究竟能有多大。
劉禹案确實棘手,但還是有突破口的,他随時都可以點醒她,但問題的關鍵是,這樣的點醒方式,也許并非是她想要的。
那個孩子在專業方面,遠比任何人都要驕傲。
此時的顧笙屢屢受挫。
阿笙約見劉禹父母,第一次約見成功,待對方得知她是菜鳥律師時,臉都寒了,堅持換律師。
第二次再打電話約見,是劉禹父親接的電話:“姑娘,這可不是鬧着玩的,你以為是扮家家酒嗎?弄不好,我兒子一輩子可都搭進去了,我們不敢冒這個險。”
第三次是劉禹姐姐接得電話:“我代我弟弟謝謝你的好意,但求你,真的……能不能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,這不是瞎添亂嗎?”
阿笙從未這麼挫敗過,給依依打電話,依依勸她:“實在不行放棄算了,你說說看你這都是為了什麼啊?簡直就是吃力不讨好。”
依依這話也僅僅是說說,刑事辯護跟其他辯護案并不一樣,因為接觸的大都是受害者或是受害者家屬、殺人犯、犯罪嫌疑人,呈現給他們的都是人性最隐晦的那一面,但同時因為涉及生命,所以才要慎之又慎,遠比其他案件都要來的有意義。
阿笙說:“你沒見過劉禹,他本性不壞,法律更多的時候是為了讓一個人改過向善,而不是徹底摧毀那個人。”
“陸子初不幫你嗎?”
“……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。”
依依聽出了異常,試探開口:“吵架了?”
“沒有。”
依依沒好氣道:“還說沒吵架,聲音都快冒出火花了。”
阿笙抿唇不語,有依依說的那麼誇張嗎?
這天,阿笙在劉家吃了閉門羹,頂着大太陽,返身回去時,就看到了陸子初的座駕停放在了大路邊。
佯裝沒看到,阿笙徑直往前走,打算攔車趕往目的地。
“阿笙,上車。”沒想到聲音主人竟是多日不見的石濤。
阿笙可以不給陸子初面子,卻不能不給石濤面子,停了步伐,卻沒有上車的意思。
“怎麼着,還打算讓我親自下車拉你上來嗎?”石濤趴在後座窗口,跟阿笙開着玩笑。
陸子初坐在主駕駛位置上,穿着白加黑運動裝,似乎前不久還在打高爾夫球,還真被阿笙給猜對了,車窗搖下來,阿笙眼尖,一眼就看到了擱置在石濤腿邊的高爾夫球杆。
這兩人還挺會享受生活。
陸子初沒有看她,清隽的眉眼看不出喜怒,副駕駛座是空的,應該是之前石濤專門給她騰的位置。
阿笙衡量了一下,這裡也确實不好打車,陸子初已經打開了副駕駛車門,阿笙不冷不熱道:“我坐後面。”
“随你。”陸子初不為所動,聲音如常,關了車門。
阿笙坐進後座,石濤看了一眼發動車輛的陸子初,又看了一眼阿笙,無聲詢問阿笙:“吵架了?”
阿笙搖頭,連續被劉家拒絕多次,再好的情緒也會變得很差,這年頭做好事還會被人拒之門外,做人難,做律師更難。
她這邊正傷秋悲月,前邊就傳來陸子初清潤的聲音:“接下來要去哪兒?”
阿笙不答腔,石濤就清了清嗓子,指了指自己:“問我嗎?”這兩人不說話的時候,氣氛還真是冷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