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想起了什麼,陸子初拔腿就往外面跑,“陳煜,把車開到門口。”
話落,人已消失在了客廳裡。
陳煜緊跟着跑出去,客廳裡陷入一片死寂,過了好一會兒,也不知道是哪位高層成員說了一句話:“阿笙是誰?”
沒人回應,震驚的何止是家傭,還有他們,跟陸子初做事這麼久,幾時見他失去冷靜,如此方寸大亂過。
他也許還沒注意到,他奔出去的時候,甚至還穿着家用拖鞋。
陸子初在車上撥電話給道路監控所屬部門,委托朋友幫忙查看錄像,等待結果的時候,被無盡的自責和後悔沖擊着神智。
他不應該隐瞞她的不正常,至少家傭和保安會多留心,他更怪的那個人是他自己,他應該時刻守着她才對,是他把她弄丢了……
她現在毫無社交能力,如果腦子不清楚,出了什麼事……他越想越覺得恐懼,心裡發寒,催促那端的人:“快點——”
失控的話語,讓那邊的人也緊張不已,終于查到了,竟是滿心歡喜:“從别墅走出來的女孩子九點十五分左右,走進了興隆超市……”
話還未完,陸子初挂斷電話的同時,已對陳煜說道:“興隆超市。”
興隆超市很大,但想找到阿笙很容易,陸子初趕去的時候,就見收銀台附近,聚集着一群人。
陸子初心裡一咯噔,奔過去,扒開人群,就見阿笙垂頭站在那裡,臉色慘白,唇上沒有半點血色,懷裡緊緊的抱着什麼,有超市工作人員冷着臉抓着她的手臂伸手欲奪……
陸子初太陽穴突突直跳,長腿邁過去,火大的扣住工作人員手臂,暴力的甩到一旁,伴随對方措手不及“啊”的一聲尖叫,阿笙已經被陸子初攬在了懷裡。
阿笙吓壞了,渾身都在顫抖,或許她至今還不明白,剛剛都發生了什麼。
有人此時已經認出了陸子初,周圍呼吸聲此起彼伏。
保安很為難,“陸先生,這位小姐剛才偷了超市的東西……”
“偷?”陸子初臉色難看的吓人,寒着臉,一字一字道:“興隆是陸氏旗下産業,我女人來這裡拿東西,還需要付賬嗎?别說她沒偷,就算她偷了,誰敢攔?”
此話一出,超市瞬時陷入死寂之中。
再相對,阿笙沒有難堪,她隻是抱着“偷”來的東西坐在車裡,然後又看向了窗外。
仿佛枯萎的花,毫無生氣。
“吳奈說你是顧大膽,還真是沒說錯,這麼遠的路走過來,不累嗎?”
她沒回應,眼睛是空洞的。
“下次出門要記得穿鞋,如果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受了傷,那可怎麼辦?”最後一句話說出口,語氣較之先前愈發柔和。
他正用濕紙巾細心擦拭阿笙髒兮兮的雙腳,她下意識縮了縮,卻被他握得很牢。
“癢?”他先是猜測,方才接着道:“再忍忍。”
腳有些髒,他不确定阿笙一路走來,腳心是否受了傷,動作難免很輕,而她向來敏感。
陳煜在前座開車,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叫“顧笙”的女子,老闆這麼纡尊降貴幫人清理雙腳污垢,并且自言自語的說着話,這還是第一次。
他曾多次聽從陸子初的意思,把車停在T大校門外,能讓老闆念念不忘的人,應該就是她吧?
是個美麗的女人。是的,很美麗,因為氣質獨特,所以才讓人印象深刻。雖說她精神看起來不太好,但周身卻彌漫着一股幹淨的氣息,猶如雛鳥惹人憐惜。
簡單的亞麻白色睡裙,沒有任何繁複裝飾,長及小腿,和她的膚色很接近,因為太顯白皙,所以那頭長達腰際的濃密烏發越發顯得漆黑如墨,還有那雙眼睛……似乎也太黑了一些。
老闆跟她說話的時候,她一直望着窗外,似乎身體和靈魂是兩個獨立的個體,現如今她人在車裡,但靈魂卻早已飄到了車外。